还说不偏心,祖母这心都偏到胳肢窝了!
但这话顾茵不敢说,只用隐怨的目光瞟了顾荃一眼。
顾荃委实不想继续留下,正好蒙受祖母疼爱,自是没有不从的道理。她同长辈们行过礼,规规矩矩地告退离开。
夜色深深,却有星月光。
这个时辰赏花,别有一番雅趣。花香处处都在,白日里的春色化成不真切的影像,朦胧着鲜亮的颜色,更添几分神秘之感。
景如此,人亦然。
尽管夜色如晦,月下赏花的人依旧美得惊人。散发随风飞舞,容色堪比月华,轻嗅花香之时,更似仙子落凡尘。
南柯忽地神情地一紧绷,低声道:“姑娘,有人。”
顾荃示意她不要声张,转身往回走。
“四姑娘。”
不远处的假山后,清瘦修长的男子现出身来。哪怕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顾荃还是一眼将他认出。
是那个罗侍郎。
所以今晚顾勤会见的客人,就是他。
罗谙位高而年长,通身的气派与经年的沉淀绝非一般人所有,哪怕隔着黑夜与一定的距离,依然让人感知他目光中非比寻常的深邃。
当他朝自己走近时,顾荃下意识往后退。
他察觉之后,停下脚步,“四姑娘,可是有怨?”
顾荃只觉这话怪异,道:“大人此言,是何意?”
“人为刀俎我为鱼,四姑娘应该有怨,但该怨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出身。你生来体弱,又貌美异常,除去为他人所用,无半点自保之能。一旦遇上强权相欺,你能如何?”
罗家如今对她所做的,不正是强权相欺吗?
她心中怪异更甚,猜不透这位侍郎大人到底想说什么。若她是鱼,那他就是刀,刀之狠,如何会对鱼生出怜悯之心?
更何况他们不仅男女有别,还长幼有别,他一个年长者,同她一个小辈夜间偶遇,当自动回避才是,为何要露面?还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罗大人,你这话是否自相矛盾?”
“人分善恶,善恶却可在一人,何来矛盾一说?若是之前,倒还罢了,而今舍弟非你不娶,着实有些难办。”
竟是非她不娶,这可如何是好?
顾荃心沉得厉害,情急之下,道:“罗大人有所不知,我已有两情相悦之人。”
“无妨。”
这都可以,果然主要还是图她的钱。
“大人不想知道我的情郎是谁吗?”
夜色氤氲的诡异中,她听到对方一声极低的轻笑,似是讥讽,又似有些许的愉悦。
“左右无事,不如四姑娘说来听听。”
“大理寺寺卿,裴郅。”
第13章 又摸到了。
罗谙能爬到这个位置,年纪阅历摆在那里,早已养成处惊不变的深沉,却不想此刻竟有些猝不及防。
须臾回过神来,他眸中的兴味浓厚了几分。
“小辈之中,你是第二个敢在我面前这般放肆之人。”
顾荃没问他第一个人是谁,因为这与自己无关。
罗家想谋她的财,还想贪她的色,恕她难以接受。
先前在吏部时,她看得出来,这位侍郎大人对裴郅颇为忌惮。反正唯一能救她的人也只有裴郅,多用一回少一回没什么区别。
至于她的良心会不会痛,眼下她还顾不上。
“罗家抬爱,是我的荣幸,可惜我已心有所属。对不住了,罗大人。”
夜风越发的调皮,更为恣意地拂着她的发。青丝乱舞之时,她的眉眼平添几许不真切,却似幽处绝景,更加引人入胜。
罗谙的眼神更深邃,“四姑娘不仅胆子大,还很聪明。”
他话里的深意,顾荃自是听得出来。
“事关名节,我一个姑娘家岂会胡诌。罗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裴大人。夜深多有不便,我就不和大人闲聊了。”
等走出去老远,过了一道月洞门,确定人没有跟上来,也看不见她们之后,顾荃才停下来缓口气。
南柯隐有些担心,问她,“姑娘,万一他真去向裴大人求证……”
这真是关关难过,关关要过。
她望着夜色,久久不语。
*
盛清宫。
宫灯全部亮着,将宝殿照得一如白昼。
四柱盘龙旋凤,金光可鉴人面。上梁倒悬盘着雕工栩栩如生的巨龙,龙尾朝天,神首俯于梁下,蜿蜒雄武威风赫赫。
荣帝以手扶额,帝王的威严在皱眉间仍旧不减。
“自朕登基以来,还从未有过官员互殴之事。那个罗孰,他在太常寺与人动手还自罢了,竟然在吏部门口还敢放肆,简直是有辱我大荣官威。”
他眯眼望来,在看到自己最为信任的臣子之后,眉头渐渐舒缓,“此事你处理得当,罚俸太轻,杖责才能以儆效尤。”
“臣不敢居功,皆是按律行事。”裴郅微低着头,以示恭敬。
其身如玉山,其姿如松竹,落在荣帝眼中,恍惚间好似看到了多年前的故人,一时感慨万千。
“凤章若是看到你,必定无比欣慰。”
凤章是裴郅父亲裴宣的字。
裴宣的母亲芳宜郡主乃是淮阳大长公主的独女,而淮阳大长公主是先帝嫡亲的皇姑母,所以他和荣帝是表兄弟,且他还是荣帝的伴读。
一是表兄弟,二是自小一起长大,君臣感情极深,是以自十六年前那场祸事后,荣帝便接手裴郅的教养事宜。
裴郅六岁起常出入宫中,九岁开始伴君侧,十六岁入大理寺。放眼朝中文武百官,荣帝最信任的就是这个表侄子,没有之一。
“你已长成,你父亲在天之灵,应是最盼着你成家立业,为裴家开枝散叶。”
见他不语,荣帝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自小不爱说话,若不是公事,恐怕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
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般,道:“朕记得罗谙有个女儿,听皇后提过,不仅长得貌美,且才情不俗,你可见过?”
“回陛下,臣见过。”裴郅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字字清楚,却也字字冷淡。
荣帝又叹了一口气,只说见过,什么反应都也没有,想来是根本不曾留意过。
“你上次说的画像,可有找到?”
“还未。”
荣帝头又疼起来,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他出了宝殿,还能听到荣帝同身边的人嘀咕,“这孩子半点男女心思都无,可如何是好?”
宫中的风比宫外的风更冷些,混杂着至高无上的富贵气,在夜色中更让人觉得红尘权欲不能休。
一出朝南门,立马有侍卫上前来迎,并呈上一物。
寻常制式的香囊,没有任何的绣记,里面是用纸包裹的石子,石子上画着獬豸图案,正是他用过的那枚。
纸上的字迹虽不是印刷而成,却同印刷出来的字体别无两样,上面的字出奇的熟悉,写着:明日午时一刻,松涛轩。
*
翌日。
松涛轩。
同样的二楼,同样的雅室。
顾荃软弱无骨没甚形象地把玩着帕子,听到南柯一声轻咳后,当即用帕子拼命揉按着眼睛,一瞬的光景,立马泪汪汪。
门从外面推开时,她没有望去,而是装作黯然的模样
低头垂泪。
等人进来后关上门,她才抬起头来,仰着小脸娇软无力地出声,“你来了。”
裴郅刹那入梦,无数旖旎缱绻的画面席卷而来,娇气媚态的玉人儿,由着他千般摆弄万般贪恋,哭起来便是这般模样,令人血脉贲张欲罢不能。
他目光静而沉,眼底却在风云堆聚。
他压抑着,克制着,望向窗外。
那完美的下颌线,宛如冷利的刀,那紧抿的唇,似不屑的锋芒。
顾荃心下叹息,看来这位裴寺卿同传言中的一样,最是个淡薄冷清不近女色的性子,不吃示弱这一套。
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一条帕子,将脸上的泪珠拭去,声音哀弱,“我知道大人必是对我这样的人厌恶至极,我也不喜欢这样的我。可是我没有法子,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好似我不这么做,我就会死!”
裴郅已背过身去,她无法窥见他的表情,自是看不到他眼中风云的变幻。
“我人既已来,顾四姑娘有话不妨直说。”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装模作样心思诡谲,在对方的一身正气之下自惭形秽。
“大人应是对我不能再忍耐,也罢,万仙寺之事也该有个了结。”她的手下意识轻叩着桌面,道:“前日在吏部门口,那位罗中丞对我见色起意,竟然说非我不娶。我恶心至极,便告诉他们我与裴大人你两情相悦,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一阵风拂来,裴郅也跟着转过身。
他周身散发着森冷的寒意,因罗中丞,也因他自己。
一句见色起意,一句恶心至极,直击他那阴暗不见得光的心思,烧红的烙铁烫着,刺骨的冷火泼着,直叫人恨死不能生,恨生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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