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了李雪岚还没几天,一则视频忽然传遍全网。
视频里的女人面容很沧桑,皱纹爬满她的脸,她似乎有些害怕镜头,讲话时目光总是垂着。
她哭着断断续续地讲述一段往事。
“他打我,扯着我的头发打我,手打断了,腿也打断了,邻居看不过去来制止,等人走了他打得更凶。”
“我想跑,做梦都想跑,可我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娃哪能跑得掉。小的那个五六岁,大的读小学。大的那个像他爸,小的那个像我。”
“程建斌对大的那个好,因为那个像他。小的那个像我,又是早产,身体不好,帮不了他干活,他觉得晦气,打我就算了,娃也打。”
“他不是人啊,那么小一个孩子也下得去手,他心被狗吃了。于是趁着他喝醉,我带着小儿子跑了,大的……大的抓住我不让我走,甚至还想把程建斌喊出来。”
“我就跪下来求他,求他让我走。”
“他毕竟是我孩子,他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我舍不得他,稳定下来后我又偷偷回去了。”
“然后……”
女人掩面而泣。
“我带着弟弟走了,程建斌把怒火都转移到他身上,他受不了,就……”
记者在画面外追问。
“就什么?”
女人嘴角颤抖,“就……就把他亲爹给杀了。”
“我亲眼看见的,他把他爸给杀了,他给他喝毒酒,他把农药下到酒里,他要他死。”
“我知道他怨恨我们母子俩,他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我愿意承担一切。纵儿他什么都不知道,当年他只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是他亲弟弟啊,他不能这么对他……”
“程野……李纵他是你弟弟啊……”
采访戛然而止。
嗡地一下,江时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他连鞋也顾不得换,拿着手机就冲了出去。
刘满给他打电话。
“公司门外面被记者围满了,你过来别走正门。”
江时扣上安全带,问刘满,“现在什么情况?”
刘满满嘴苦涩,“我哪知道什么情况,记者哪想了解什么真相,嘴里嚷嚷着让程哥出来,只差没指着他的鼻子骂杀人凶手了。”
“程野呢?”
“程哥在办公室里,这种事没人敢问,公司上下人心惶惶的。”
说着,刘满骂了句脏话。
“阴魂不散的两个贱人,小的时候把程哥害得那么惨还不够,现在他好不容易摆脱过去,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公司刚接到几个亿的大单子、刚研发出的新产品、刚……”
“没了,通通没了,什么都没了。”
“他们是要毁了他一辈子吗……”
江时捏紧手机,咽下喉咙里涌上来的血气。
“等我过去。”
过了五分钟,刘满说。
“不用来了,程哥被警察带走了。”
第104章
八月,晴了二十多天的江城终于下了一场雨。
夏季的暴雨来得汹涌,江时踩着泞泥的街道进了警察局。
和外面的狂风骤雨相比,里面很安静,拿着资料的警员从过道里过来,看见没戴口罩的江时时愣了愣。
“江……江时,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时揉掉眼角的雨水,“你好,我是程野的家属,我来找他。”
警员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是……你跟我来吧。”
他走前面带路,“你别担心,我们带程先生过来只是例行询问,毕竟出了那样的事,社会反响很严重,警察局不可能坐视不理。”
“只是目前程先生不是很愿意配合我们,你到时候进去,多劝劝他。舆论是舆论,真相是真相,舆论是成不了真相的,只要他没做过,我们一定会还他清白。而且……”
警员压低了声音,“根据我目前了解到的资料,当时程先生还没成年,再加上他又是那样的家庭环境。不要想得太悲观,一切还有机会。”
他抓住们把手,“但前提是,他得配合我们,不然就真的有理也说不清了。”
说完,他拉开门,“江先生,里面请。”
程野在当地也算小有名气的企业家,警局说是带走,其实给他安排了间比较舒服的休息室。桌子上放着茶水,程野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
他身上的通讯设备都被拿走了,只有手腕上那支戴了好多年的旧手表还在机械地走着。
听见脚步声,他头也没动一下,直到鼻尖送进来一抹香气。
他蓦地睁眼,拔起脑袋,对上青年湿漉漉的眼睛。
程野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他一把拉过江时,“他们欺负你了?”
站在江时身后打算给他倒杯热茶的警员:“??”
江时照着他的脑袋给了他一下,“我那是被雨淋的。”
程野被打得像只被主人嫌弃的狗。
他在警局里坐了半个小时,一句话也没说,嗓子憋得发哑。他谁也不信,只是盯着江时,“我没杀人。”
江时说:“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跟警察说啊。”
“……”
警员放下手里的杯子,“程先生,你的亲生母亲就在隔壁,她言之凿凿地说你杀了你父亲,如果你再沉默下去,我们就只能当你默认处理了。”
江时拽着程野坐下。
程野还是沉默。
江时说:“你再不说我等会出去就去找霍寂。”
程野眼睫颤了颤,他像是在极力压制、忍耐什么,汹涌的情绪在他胸腔起伏着,几乎要挣扎着破土而出,然后被他混合着冷掉的茶水一点点咽下,只剩下死一样的寂静,以及咀嚼在嘴里的苦涩。
“我没有杀他。”
“那天村里有人猎了个兔子,他去喝酒吃兔肉,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他喝到晚上才回来,走的小路,没什么人经过,再加上那天晚上下雪,家家户户都在家里,等发现他尸体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他在雪地里躺了一整晚,尸体早就僵了,更别说救回来。”
“我没撒谎,那天喝酒的人都可以作证。”
警员拿着本子记录,旁边的另一个警察问程野:“那你生母说亲眼看见你往酒里倒农药是怎么回事?”
“我……”
程野每讲一个字都艰涩无比。
“她那年过年回来了。她是偷着回来的,没人知道,程建斌让我去街上打酒给他喝,我拿着瓶子去了,我不记得我有买过农药,更别说往酒里放药。”
……
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江时和程野从警局出来时雨已经停了。
乌云散开,天空碧蓝如洗,刘满站在门口焦急踱步,看见他们立马就围了上来,“怎么样了?”
江时忧伤叹气,“完了,你程哥杀了人,要被判无期徒刑了。”
刘满一下子就瞪大了双眼,“怎么会这样?他爸就是个畜生,死有余辜。哪怕真是程哥杀的,他也是被逼无奈,凭什么要判无期徒刑?”
“谁知道呢……”江时拍了拍他肩膀,“你跟你程哥能见面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好好珍惜现在的相处时光。”
刘满当即就哭了,“哥,要不我去说人是我杀的吧?反正我没家庭也没老婆的。”
程野:“……”
江时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刘满看看两人,又看了看头顶湛蓝的天空,也跟着笑了。
笑着笑着他又哭了,“人是没事,可我们难道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那个疯女人摆一道吗?”
不远处蹲着几个记者,闪光灯如同尖刺射过来,江时站在程野跟前,眯着眼睛往那里看。
“那些被她附加在程野身上的,我会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向她讨还回来。”
-
事情远没有结束,警察还在调查,可追捧热度的新闻媒体却已经认定程野就是杀人凶手。
网上铺天盖地都是谴责批评程野的稿子,新闻、热搜……上面全是那位母亲颤抖啜泣的身影,她以一个弱者的角度哭诉着自己的不易,这样好像所有过错都在那位年轻有为的资本家身上。
公司门外面每天都围着记者,连大门也被砸了,他们在楼下怒斥着让杀人凶手伏法……
江时站在大楼往下看,楼层太高了,人显得像蚂蚁一样渺小。那一刻,在他眼里,那些人其实跟蚂蚁无异。没有大脑,没有思想,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可以操控。
陈朗站在他身边说:“背后有人在操控,热度非但撤不下来,反而一直在升。”
手机上传来消息,江时打开看了眼,上面是条陌生的短信。
【我等着你来求我的那天。】
求?
江时嗤笑了声,删掉短信,“降不下来就不管,给我把那些发帖的媒体、报社、记者全记下来,有一个记一个,全给我告了,一个也别留。”
他冷着目光往下看,“不是要法律还受害者一个公道吗?我让他们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公道。”
楼下的景象多看一眼都觉得心烦,江时转身坐回沙发上。他问陈朗,“警察调查得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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