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的腰越滑越低,不到几分钟,被初春的太阳融化在了椅子上。
他像只困倦的猫,太阳一照,整个人开始放空,江雪说完,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语气里带着不解,“我干嘛要喊他来我们家吃饭?”
江雪瞪了他一眼,“他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怎么吃饭?再说了,他之前照顾你那么多天,你喊他来吃饭不是应该的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江时稍稍支起一点身子,“明明是他撞的我,他照顾我不是应该的吗?我不找他赔我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已经算我善良了。”
江雪:“……”
这死孩子。
她把江时从椅子上拉起来,“我现在就淘米做饭,你去喊程野来吃饭。”
江时很不乐意,“喊他干什么?再说了,不是有高新和吗?他说不定去高新和家了。”
江雪:“他去哪家那是他的事,我们喊不喊那是我们的事,总不能让人说我们一点人情味也没有。”
在江雪的怒视下,江时只能去程野家。
三月初,虽然还有点冷,但已经开始升温。天一晴,就开始刮风,路边的樱桃悄无声息绽放。
风从山谷穿过,掠过山川草木,给沉寂的大地带来春的希望。
程野的家依旧破旧,门口的红色油漆结了痂,生出麻麻赖赖的裂痕。
门口卸掉的大门被粗糙地安装上去,风一吹,咯吱咯吱的响。
江时站在大门前喊了两声程野的名字,没人回应他,倒是屋子侧边的小院子里传来哗啦的水音。
他停顿了会,绕到屋子侧边。
午后光线刺眼,一米八几的少年站在樱桃树下,肩背在阳光里舒展。肩宽、腰窄,带着少年人独有的蓬勃热意,迎面兜了瓢水。
下一秒,似乎察觉到什么,程野回头,看见了站在拐角处的江时。
江时:“……”
这画面该死的有些熟悉。
他正想转身,眼神不受控制地往下一扫,看见了程野腰腹上像蜈蚣一样盘踞的伤口。
……
院子里的樱桃树很大,花苞半开,目光越过纵横的枝丫,顶上就是蓝天。
江时揪了朵樱桃花,指尖从花瓣上碾过,染了一手的汁水。
他松开手,问程野,“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程野洗澡洗到一半,身上的水都没擦干就被江时撞到,只能临时套了件t恤上去,衣服的领口洇湿一片。
他老实道:“前两天矿洞坍塌,为了救一个工友,不小心伤到了。”
江时:“那上个星期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
程野回他,“不重要。”
江时想,是伤不重要还是他不重要?
下一秒程野就道:“伤不重要,死不了。”
江时:“……”
他又不傻,那么长个疤,也不知道当时伤口有多深,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他忍不住道:“塌了就塌了,管好你自己就不错了,还救别人,真当自己是英雄呢。”
程野坐江时对面,看阳光落在他脸上,风把他头顶的樱花吹得摇晃,落在他脸上的光也开始摇晃,像细碎的金,揉碎了贴着他。
他开得比头顶的樱花还要艳丽。
王刚是他刚进矿时被分来带他的师傅,他这个人性子温吞,老实巴交的,话还多,平日里休息的时候就跟程野絮絮叨叨地说他家的事。
说他给人装修房子从二楼摔下去断了一只腿的媳妇,说他被骗了一万多的钱,说他正在读书的三个孩子……
腹部的伤有点疼,程野换了个姿势。
“我不是英雄。”他道:“只是……”
只是王刚说起他三个孩子的时候,眼底的光是那样灼热。从小到大,没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他,所以在王刚滑下去的时候,程野忍不住伸出了手。
可当断裂的木板插进他腹部的瞬间,他又后悔了。
他死了,周末谁去看江时?
第12章
江时有点沉默。
他靠近程野,掀起他的衣服,看着那条长长的疤。风从两人的身侧穿过,在江时的眼皮底下,男生精瘦的腰不受控制地起伏了下,上面的蜈蚣仿佛活了过来。
直到江时的手放上来。
指尖和肌肤相贴的瞬间,程野的世界仿佛被按下暂停键,风止住喧嚣,晃动的树枝停滞,而更加急促、鼓动的声音从他心脏传来。
他的指尖陷进椅子的木屑里,花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没在江时面前失态。
江时对此一无所知,他的指尖从狰狞的伤口上滑过,本意是有点怜惜,可凹凸不平的触感让他心底下意识有些发毛,他猛地收回手,衣服下摆随之落下。
别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害怕这狰狞的伤口,江时有些心虚,一心虚,说话就软了几分,“疼不疼呀?”
“不疼。”程野哑着声音,别扭地换了个姿势。
比起疼,他更难受的是其它地方。
江时在衣服上搓搓指尖,终于想起他来的目的,“我妈让我叫你去我家吃饭。”
程野抓过刚刚脱下来的外套搭在身上,站起来的动作有点仓皇,“好,我去换个衣服。”
风又大了起来,江时靠在樱桃树上,花枝在他眼底摇晃。
他缩着手,白嫩的手指勾着衣服里多余的线头,明明什么都没有,他却感觉指尖爬上一来条蜈蚣。
一墙之隔的门里,程野靠在门上。
他弓着背,扯开外套,低头看着。
旁边的木门裂开一道缝隙,日光挤过窄窄的口,在地上开出一条金色的裂痕。
他贴着那道口,看见了门外面的江时。
少年身上穿了件浅绿色的衬衫外套,里面是白色t恤,那绿色柔和,将他身上的锐利消磨了几分,只剩下清透的纯,像含苞的剑兰。
*
江时转了个身,风将他的外套吹起,露出里面清瘦的腰。
程野看着那截腰,那么细,他一只手就揽得过来,那么窄,薄得像纸,一阵风就能吹走。
他在门里虚虚张开手,阳光从指尖溢散开,地面投出他手指的倒影,显出几分狰狞的怪异。
啪嗒——
汗水从程野脸上滚落,溅进眼睛里,缝隙里的少年被水光折射出迷离的光芒。
他靠在门上,眉头皱起。
“江时……”
他贴着门,嗅着风送进来的微弱气息,低不可闻地喊着江时的名字。
“江时……”
……
江时猛地回头。
阳光依旧灿烂,风声依旧喧嚣,离他不远的门安安静静地合着。
程野也太墨迹了吧?他在心底抱怨,换个衣服这么久。
他抬脚就想开门进去看看他好了没,但走了两步,脑海里忽然浮现那天撞到的尴尬场景。
“……”
江时停住脚步,站在门外面。
“程野?”
他喊了声程野的名字。
没人回应他。
“程野?”
他又喊了声。
过了半分钟,门里传来程野的声音。
“嗯,我在。”
他声音有点低,混在春天的风里含糊不不清,江时站在原地没动,“你好了没啊?怎么磨磨蹭蹭的。”
“快了。”程野道:“再等我两分钟。”
江时:“……”
“你是要上台走秀吗?换个衣服这么久。”
“裤子上的绳子打结了,一时半会解不开。”
江时:“……”
又等了两分钟,里面传来咚地一声响,然后是程野的声音。
“再等我会。”
……
五分钟后门才打开,江时抱着手站在外面冷着脸扫视,“大少爷终于换好了?”
程野穷,衣服换来换去也就那几件,磨得起边的,短的,不合身的。两个星期过去,他原本短得贴着头皮的头发长了点,眉目依旧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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