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痴痴回过神,也追去。
反正都是个死,先保住全尸再说。
二人撞开槅扇,屋内一片狼藉。
所担心的淫-乱之事并未发生,但也并不比淫-乱好到哪里。
虞掌固双目无神端坐圈椅,动也不动。
圈椅下是四肢摊开仰躺的皇帝,动也不动。
其实皇帝动过,挣扎数下,无果,又躺了回去。
“帮朕挪开圈椅。”他微弱道。
内侍哭得一抽一抽的,“皇上,皇上祖宗欸,您非要惹她干嘛,打又打不过……”
宫女给虞兰芝磕头,“掌固,虞掌固,求求您,趁着还没闹开,放了皇上,奴婢不想死呜呜……”
宫女内侍齐齐跪下,不停地磕头。
虞兰芝的思绪逐渐回笼,任由二人扶她起身换了张圈椅。
这厢,皇帝被下人一左一右拥着,掐人中的掐人中,顺气的顺气,捣鼓半天总算捡回一条小命,幽幽睁开眼,轻眨。
宫女从未见过这般能打的小娘子,又不敢呼救,也不能呼救,唯一能做的就是苦苦哀求,求得一线生机,忙用帕子为皇帝擦脸擦鼻孔。
一张本就不大的面孔全是血,嘴角都裂开了。
谁知虞兰芝突然起身,重新关紧门扇,大步走来。
皇帝一怔,慌到瞳孔放大了一圈,下意识掩住胸口,“你想干嘛?”
虞兰芝垂在身侧的小拳头用力捏紧,复又缓缓松开。
她问:“你还杀我不?”
皇帝:“不了。”
“是不是想着回去再叫人拿我?”她冷笑。
皇帝面色红白交错,摇了摇头。
内侍早已傻了眼,宫女垂头不语,身子紧紧挨着皇帝。
这下,虞兰芝完全确定了。
荒唐又离奇。
“您一个皇帝,身边竟只带一个宫女,被人殴打也不知道喊。”虞兰芝的表情无比复杂,“明明呼救就一定会有金吾卫赶到。”
“为何如此?”她幽幽地问。
皇帝抬头,怔怔看了她一会,恍惚道:“朕出来寻欢作乐,带一群眼线做什么?”
这话倒也不假,到处都是小梁妃眼线,但皇帝不可能老老实实说话,“你是不是特想死?朕没呼救你特遗憾?朕乃九五至尊,被一个小娘子打得猪狗不如,又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
他踉跄起身,扶着宫女一面走一面道:“姓虞是吧,你且等着,等朕寻到机会,一刀砍你狗头。”
说话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边,拉开门,同自己的宫女头也不回逃走。
屋内的小内侍,揉揉眼睛,看看皇帝消失的方向,又看看虞兰芝。
今天经历的事儿比他此后余生所有经历都离奇。
他没打算能活,偏偏全须全尾地活着,大脑一片空白,将虞掌固送去明堂,脑袋依旧在脖子上。
回来的路,终于遇上金吾卫,腰佩宝剑,冷冽肃然,杀气腾腾,整齐划走向他,经过他,没有人搭理他。
仿佛大梦一场。
天黑前,小内侍专程去紫宸殿附近打探一圈,宫人内侍照常劳作,莫说惊涛骇浪,连一滴小水花都没有。
就这样结束了?
比起犹如惊弓之鸟的小内侍,虞兰芝并未好到哪里。
她顶着劫后余生的脑袋下衙,回府,撒开脚丫子跑回二房,扑进虞二夫人的怀里,哇哇大哭。
虞二夫人一头雾水,忙拍着她后背问发生何事。
芭蕉屏退左右,自己也退到了外间,关好门扇。
虞兰芝把小拳头伸给阿娘看。
凝白的手背青了一块。
虞二夫人慌忙吹了吹,“这是怎么了,我的儿,你快说,莫要吓我。”
“我打人了……”她吞咽了一口。
“打便打了,都把你气到动手之人,能是啥好东西!有你阿爹呢,他来平息便是。”虞二夫人只心疼芝娘也挨了打,否则小手怎么青的。
“我没有大碍。这里青紫不是被打的,是我打人用力过猛造成的。”虞兰芝抹了把眼睛。
狗皇帝特别硬,打完他,她的拳头也青紫一片。
这得用了多大力气。虞二夫人心疼道:“车夫和婢子呢,他们干什么吃的?”
虞兰芝:“不怪他们。我在宫里打的,不是外面。”
虞二夫人:“……”
宫里打人……打完啥事也没有按时回家了?
殊不知下一句才是惊雷。
“我把皇帝打了。”
“……”虞二夫人以为听岔了,“你说啥?”
虞兰芝又重复一遍。
虞二夫人两眼一翻晕厥过去。
这日掌灯时分,虞侍郎踩着月光归府。
婢女挑起灯笼迎他回屋,净手净面换上家常衣衫方才走进寝卧。
这么晚了,母女俩都在。
虞二夫人正揽着虞兰芝,宛如老母鸡护着小鸡仔。
“我说,这是怎么了?”虞侍郎笑道。
一盏茶后,他便笑不出。
虞兰芝一骨碌翻下床,跪地磕头,一叠声认错。
“阿爹阿娘,我害你们担惊受怕,是儿不孝,你们打我吧。”虞兰芝说,并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狗皇帝不会来发难咱们家,因为他不敢!他看起来不正常。”
虞侍郎的反应比虞二夫人冷静,“你且把经过仔细说与我听听。”
虞兰芝说是,抹着泪把前因后果重新述说一遍。
虞侍郎安静地听,偶尔问一句,虞兰芝便仔细解释。
父女俩一递一声,将事情经过梳理得清清楚楚。
“所以我才说他不正常。身边拢共就带着一个宫女,明明可以大声呵斥我,命人拿下我,却像做贼一般,从头至尾不敢声张。”
皇帝把她拽进屋里,虞兰芝巴不得呢,总算能避人耳目对其拳打脚踢。
都那样了,他依旧不呼救。
青天白日殴打皇帝,听起来匪夷所思,皇帝宁愿被打也要息事宁人则更匪夷所思……
虞侍郎沉吟不语,良久之后,起身命人守在廊下,亲自关严门窗。
一张儒雅温和的脸挂着罕见的郁色。
妻女不禁悬悬而望,心如擂鼓大跳,目光追着他移动。
夜色浓深,烛芒微曳。
“皇帝,被架空了。”虞侍郎轻声道。
皇帝被小梁妃拿捏得死死的,怎敢让她知晓自己强辱女官。
虞兰芝藏在袖中的手儿不由捏紧。
“梁太傅把持中书省,他在暗,梁元序在明。”虞侍郎道,“一旦小梁妃生下健康的男婴,这天下怕是得姓梁。”
虞兰芝神色十分复杂,轻声道:“狗皇帝如此荒唐,这天下在他手中迟早要完,可梁家……”
可梁家也不能啊,不是还有敏王,再不济还有两个小皇孙。
“窃钩者诛,窃国者诸侯,梁家面对天时地利人和,怎会不心动……”虞侍郎,“但愿小皇子长大成人,梁家奉还朝政,这也是最好的结果。”
怕只怕,尝到了摄政的滋味,就再也不想屈居人下。
虞侍郎:“今日之事,万不能再提,在家里也不许说。”
妻女惶然,无不应是。
“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帝,芝娘把他打成那样,难保没有碎嘴的宫人私下议论。”虞侍郎担心瞒不过小梁妃耳目,横生枝节,“明日起我为你告假五日,哪也不许去,在家多陪陪你嫂嫂侄儿。”
端看小梁妃想不想追究。
虞兰芝岂敢不应,服服帖帖听从安排。
确定今日之祸烧不太大,虞二夫人和虞兰芝同时松了口气。
虞兰芝起身,取来准备好的戒尺,双手奉给阿爹,跪地求责罚。
她这么大,还从未挨过爹娘的打。
水汪汪的杏眸红了一圈。
虞侍郎道:“谁教你的?身为受害者先揽错在身。”
虞兰芝抬眸,瞳仁微晃,“阿爹。”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攻玉漕河养家日常诸事皆宜百无禁忌折腰如何逼疯高冷权臣她被赶出侯府后铸金笼弄娇恰逢雨连天朕与夫人他的暗卫折竹碎玉往宫里打秋风的日子春长渡金阙春深残疾王爷站起来了尤物阶上春漪宦宠伯爵府吃瓜日常失忆贵妃承宠记她不当刁民很多年颜朝贵妃娘娘一路高升庶小姐替嫁日常倾天下灯花笑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兄长不善替姐姐嫁入宅门的第四年胖皇后引诱的清冷男主他黑化了明婚正配窃香嫁到漠北以后卷春空祝姑娘今天掉坑了没妻妹替嫁春山赴雪战死的相公回来了锦娇记沉香如血相府美人娇饲小楼一夜听春雨难消被强取豪夺多年后王妃要娇宠夫君罢官以后尚公主羡阳春大理寺断案日常佛系美人宠冠六宫田园王妃:空间灵泉有点甜嫁给疯批太子冲喜后入局而定明月曾照小重山惟许侯夫人美人事君将军见我多有病表哥嫌我太妖艳朕和她江月窈窕嫁病娇世子冲喜的日常秀秀细腰藏娇破笼窃玉春台被阴戾太子听到心声后折青欢暴君的替身宠妃小陆大人他言而无信贵妃娘娘荣宠不衰金粉红楼凤凰诏宫主和掌门都失忆了晋王今天和离了吗予我千秋当时错皇后今天被废了吗驭宦崔大人驾到于小姐不嫁人这糟糠妻谁爱当谁当菩提修不成阿萝皇后每天都喂朕情话神卜妙算四喜临朕陛下是个偏执狂娇软美人和她的三个哥哥相府有悍妻我靠破案升官发财骗婚御史大人后跑路了春色烧骨千重娇师叔男主死了之后雏凤归苍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