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厨院人手不够,不得不调用廪牲署的,送上门的虞兰芝,白白净净,可不就是最好的人选,代替内侍领胙肉,亲自送去咸凤宫偏殿。
这是分给冯太后的胙肉。
太后娘娘的胙肉,随便拉个小女官就能送,放在哪朝哪代都匪夷所思。
不怕她意图谋反,下毒?
当然她不可能做这种事,却不由得同情冯太后。
没人在乎她的死活了吗?
便是寻常大户人家也不会随随便便接收来路不明的食物吧。
但这不是她一个从八品小女官能过问的事儿。
这种情况在冯太后那边见怪不怪,大宫女迎上虞兰芝,福身致谢。
宫女没有传达她可以离开的口谕,她就得进殿向太后问安。
冯太后提点过她,虞兰芝记得这份情,问安的心特别诚挚。
主要是太后娘娘的年纪同她的祖母外祖母差不多。
老年人和小孩子总是比较令人心疼。
“又见面了。”冯太后说,“哀家与你,应是有几分尘缘。”
虞兰芝:“下官荣幸之至。”
冯太后捻着佛珠,用再寻常不过的语气道:“为着这份尘缘,你可愿帮哀家探望一个人吗?远远地看一眼就行。”
“不知太后想要下官探望谁?”
“敏王。”太后说,“他住的地方实在不像样,哀家心疼,哀家与他也是有尘缘的。”
王府修缮是个大工程,需要大把的时间与银子,时间好说,银子不好说,敏王没有这种东西,宗人府自顾不暇,更不可能拨款。
王府重建,遥遥无期。
这位可怜的亲王至今仍住在大理寺。
听起来很荒诞,但却是真的……
想到大理寺有个特别“麻烦”的人,虞兰芝本能想拒绝,无意抬眸,对上了太后一双平静的幽深的眼眸,不禁凝住。
拒绝?
换成陈太后,她敢拒?
原来连她也在遗忘这位名正言顺的正宫娘娘,先帝明媒正娶的妻子。
不,不,她虞兰芝绝不是逢高踩低之人。
不论尊卑还是指点之情,她都没有理由拒绝。
虞兰芝垂眸,拱手道:“下官遵旨。”
冯太后松了口气,浅笑,“你是个好孩子,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虞侍郎。”
侍立在侧的大宫女莞尔,上前两步递给虞兰芝一枚代表太后身份的玉佩。
再落魄也是亲王,不可能谁想见就能见的,何况还是在大理寺。有了这枚玉佩,虞兰芝才好奉太后之命探望。
至于何时探望,何时复命,冯太后却不再详说,大宫女也没有提醒主子的意思。
虞兰芝枯站片刻,发现冯太后不是忘了说,而是没打算说。
心念电转,仿佛明白了什么,她从容告退。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要求不了太多。
答应了,愿意去做,已是难得。
其余交给天意。
纵使虞兰芝最后没有复命,亦是人之常情。
之所以选中虞兰芝,赌-博的成份更大。也很难再遇到像这般有身份,使得陈太后有所顾忌,不得不赏几分体面的女官。
虞兰芝打算休沐再行动,完美避开陆宜洲。
如今上衙,虞兰芝早不再似斋娘时期踩点点卯,反而每日提前一刻钟。
心里揣着事儿,一不小心起身过早,竟比平时提前了两刻钟到达皇城。
这是好事,落在上官眼底肯定又是一番赞许。
谁知过犹不及,这么早的她好巧不巧遇上最不想遇的人。
她很急,急到自己不知在急什么。
这么大个皇城,这么多条路,怎么一到关键时刻老天爷就要捉弄她,让她直面最怕的麻烦。
承诺“消失”一阵子,给她时间消化的陆宜洲自那之后确实未曾打扰,连上门拜访岳父的次数一并减少。
整个人如同人间蒸发。
她确实好受了一些,慢慢适应着没有他的生活,慢慢遗忘着惊魂一夜,却因为上衙比别人积极,再次相遇。
可这是他的正常上朝时间,怪不到他头上。
虞兰芝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禁合拢,攥紧,大脑飞快转动,思索应对之策。
万没想到纯属自作多情。
陆宜洲淡淡瞥她一眼,继续与同行的官员交谈,两人擦肩而过。
那一眼似乎也只是瞥了下她的方向,并非瞥她,很可能就没注意到角落还有她这个人……
虞兰芝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
这样也好,这不正是她所求。
她叹了口气,一片空白离开。
走了一段路,陆宜洲回首,凝目虞兰芝离开的方向,稍顿须臾,扭过头默然继续往前走。
第48章 第48章被她拙劣的吻堵住嘴
冯太后所托之事,虞兰芝应下了,会去做,不会隐瞒爹娘。
抛开皇帝不谈,先帝的儿子仅存敏王和凛王,确
切地说仅存敏王,凛王已被废为庶人,时人称呼其魏瑺。
魏瑺至今尚未“病逝”,只被下了玉牒,实在是新帝为数不多的“仁慈宽厚”。
不争不抢的敏王无功无过,貌似全须全尾活着,实际上一场无妄之灾就能夺走他的安身之地。
性子再绵软的人也难免感到心寒吧。
冯太后手里的底牌不多,大多时候唯有顺应天命,原本都打算认命了,心里那道微光因小皇子的心疾,突然亮了亮。
死灰复燃。
她想知道敏王现在是个什么状态。
廿九这日,皇城休沐,官道冷冷清清,偶尔路过一两名宫女内侍。
虞兰芝过了门籍核查,踏进司法森严的大理寺,相比太常寺,这里显得更深沉静谧,再活泼的人来了都会敛起表情,断不敢嬉皮笑脸。
冯太后落魄了也是太后,虞兰芝奉口谕探望敏王,自会有内侍全程陪同接待。
一开始虞兰芝挺纳闷,冯太太直接让心腹宫女走一趟不比她靠谱,而后又释然了。
假如心腹能堂而皇之走出,冯太后从一开始就不会与她结缘。
内侍稍稍领先半步引路。
对过也迎面走来一名内侍,显然是敏王的人。
待他走近了,脸上的疤痕一览无遗,大多分布在右脸,扭曲可怖,一场大火留下的。
别说小娘子了,便是成年男子见着这样的脸,也会不禁色变。
虞兰芝只是睁了睁眼眸,似是对那些疤痕的同情,仪态照旧温雅娴静。
疤脸内侍有一个充满书香气的文雅名字,叫棋墨。虞兰芝想,他的主子应是相当喜欢他,便是残了都带在身边,委以重任。
棋墨落落大方,棋墨的主子落落大方,虞兰芝更不能失张失智。
三人继续往前走。
棋墨:“真是谢谢虞掌固,大热天的跑一趟。”
虞兰芝:“公公言重了,这都是我的分内之事。自从王府走水,太后就一直记挂敏王,不知这里住着可还习惯?”
“还好还好,敏王向来自律、朴实,打打棋谱看看书,日子倒也照常过着。”
虞兰芝:“敏王殿下心性超然。”
“冯太后慈祥如故,我们敏王感激不已,他日有机会,定不忘了给太后磕头。”棋墨絮絮叨叨的。
虞兰芝:“敢问敏王的贵体近来可有好转?”
棋墨笑容更甚,“已经大好。此番多亏小陆大人,特特接来胡太医,两副药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本来就不是大毛病,只是一直耽误着,没有受到应有的照料,才日益严重。
得亏医治及时,再拖下去可就真成根深蒂固的顽疾。
棋墨感激胡太医,更感激陆宜洲。面前的女官是陆宜洲未婚妻,他自然要拣好听的话多说说。
感激赞誉之言发自肺腑。
虞兰芝谦逊抿笑,安静听着。不然还能怎么着,这是她的未婚夫,再不济也不能在外面讲对他不利的话,更不能替他全都接了,唯有谦逊一笑。
棋墨双手合十,“小陆大人菩萨心肠,容貌亦如观音,这般年轻,如此品性实在令人钦佩。”
菩萨心肠,雷霆手段陆少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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