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猫气得跳起来咬他,“你有病吧?谁家猫穿裤衩?我已经是很有素质的猫了!”
“你们在说什么?”裴意浓终于忍不住出声。
猫终于偏了偏头,偷偷摸摸地瞟他几眼。
被人和猫一起孤立的裴意浓坐在那里,微微皱起眉,看着钟悬问,“你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听得懂。”钟悬做猫的资历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更长,对猫话的掌握更是权威,云淡风轻地表示,“你有话想跟他说?我可以帮你转达他的意思。”
裴意浓不太信任地问:“为什么你能听懂?”
晏尔生怕钟悬把心灵感应这件事说出去,猫爪搭在钟悬的手上,紧张地抓了抓他的手背。
钟悬接收到他的担忧,也挠了挠毛茸茸的猫手,然后一脸高深莫测地在裴意浓面前装相:“我是道士,通灵是基础技能,能看穿猫的大脑意识活动。”
奶牛猫安静片刻,抽回爪子,仰起脸问:“这么骗他也不好吧?谁教你的一遇到科学没法解释的事情就赖给道士?”
可惜人与猫之间存在一座巨大的巴别之塔,裴意浓听不懂猫话,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
晏尔观察他并未放松的神色,真怕在他迟疑的那几秒里,自己那不服输的倔强弟弟已经把通灵术和猫语添加进了课后必学课程里。
“今天早上我发现你卧室的镜子碎了一地,人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我给你的手机链在你书包,你没有带走,这个时候我就知道出事了。”
裴意浓声线平稳,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告知给他们,“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裴序联系了我,说你又被夺舍了,那只鬼专程买了机票,让裴序陪他一起去明川。他得看着那只鬼,不要用你的身体胡作非为,现在估计已经登机了。在登机前,裴序让胡林做点准备,胡林说到那边有个叫管哥的人接应,负责保护好裴序和你的身体。”
他说话的时候,奶牛猫踱步到他面前,从茶几一跃而起,跳到裴意浓腿上。
裴意浓和猫接触的不多,家里的可卡布是只怕高的怂货,此生攀越过的最高的地方就是人类的怀抱,从来没有这么机敏矫捷的时候。
他下意识截获了腾飞的小猫,抱住他的肚子。
奶牛猫惊诧地瞪圆了眼睛,抬爪搭在他的手腕上,爪垫软软的热热的,眼神又像是在骂人。两条后腿在半空中扑腾,慌乱地冲他叫了几声。
钟悬说:“他让你放他下来。”
裴意浓把猫放到沙发,猫又爬回他的大腿上,爪子踩上去的感觉特别痒,但不算无法忍受。
奶牛猫挂在他校服下摆,仰起小猫头,眼睛圆润,鼻头粉嫩,张嘴喵了几声,不知道在说什么,听起来娇里娇气的。
家里那只笨狗如果嗓门没那么大,一张嘴就扰民,像猫一样夹着嗓音要饭,也不至于那么讨人嫌。
钟悬传达猫意:“他说不要担心他,他现在挺好的,你把这件事瞒好别让爸妈知道,再顺便帮他跟学校请个假。来看他的时候记得给他带点生鱼片,再把他房间里没玩过的游戏机和卡带一起捎过来,难得不学习的日子他要充分利用。”
裴意浓低头看那只扑棱棱眨巴着眼睛的奶牛猫,第一次发现猫的睫毛居然有这么长……不过,它简短的几声喵呜里应该表达不了这么复杂的意思吧?
但这话里熟悉的好吃懒做的笨蛋作风,是晏尔会说的话没错。
“什么叫我捎过来?”裴意浓不明白它的意思,直接问,“你不回家住吗?”
猫短暂地愣了愣,眼睛倏然一亮,回过头看钟悬,很兴奋地冲他叫了一声。
钟悬却没有给他想要的回应,他坐在原处,对上猫明亮的眼睛时,目光无端偏移了些,露出一瞬间的躲闪神色。
下一秒,他的手机响了。
钟悬看了眼来电显示,起身说“我下去拿外卖”,没有给裴意浓转述猫话的意思,走的也很快,修长挺拔的身影在玄关一晃而过,没两秒就开门出去了。
应该是红烧酱肘子到了,可是晏尔没心情吃了。
这借电话闪避的模样太眼熟了,眼熟到让他很不舒服。
他看出钟悬不乐意让自己回家,有些沮丧地趴了下来,舔了舔自己雪白的爪毛,心里烦躁难消,抽风似的咬了自己一口。
“你在干什么?”裴意浓不理解猫的行为逻辑,但他看过和狗对话的短视频,大体上应该差不多。
“我们单独聊聊,我有几件事想问你。”他把猫拎起来放到沙发上,侧身与它面对面坐着,双手摊开平放在猫的眼前,问它,“你不是自愿变猫的对不对?对左手,不对右手。”
裴意浓的表情严肃,猫也端正坐好,尾巴移至身前,啪的一爪子拍在他的左手上。
裴意浓就知道钟悬不是个好东西,又想起上回见它时猫的脸蛋脏兮兮的,疑似翻过垃圾桶,这回一见面就管他要吃的,谁家吃饱喝足精心照顾的好猫会馋成这样?
他接着问:“钟悬之前对你怎么样?是不是会克扣你的吃喝?你上次来我班里捣乱,走的时候还咬了我一口,是不是在暗示我救你回家?”
晏尔呆住了,在信息差的误导下,他的言行居然能被曲解成这样?
猫有点尴尬,挠了挠毛茸茸的猫脸,左爪搭在裴意浓的左手上——没错,钟悬是个会克扣猫吃喝的坏鬼,好弟弟,有空的时候请多给你亲爱的哥哥捎点人饭过来。
右爪搭在裴意浓的右手上——误会了误会了,都是猫干的,不关钟悬的事,猫为钟悬正名。
猫仰起脸,期待地看着裴意浓,他这么聪明的人应该能理解自己的意思。
两只雪白的猫爪倏然被握紧。
裴意浓眉眼浓黑,面色凝重,抓着他的爪子,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我知道,这次我会坚持到底,一定会接你回家的,不会再留在他这里受苦了。”
晏尔:“……”
门卡嗒一声打开,晏尔抽不出爪子,又怕被钟悬误会自己在跟裴意浓诉苦,灵机一动,佯装浑身无力地躺在了沙发上,假装自己是被恶霸抢夺的良家猫子。
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钟悬拎着外卖放到餐桌上,一眼都没有往他这里瞧。
裴意浓倒是瞧了,但不明白它怎么突然软了,可能因为猫是液体。
他一心要把晏尔带回家,最好的理由当然是晏尔想回家不愿意再跟着钟悬了,故意问给钟悬听:“你今天要不要跟我走?要的话就直说。”
猫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
裴意浓抬起头,望向正往这边走的钟悬,彬彬有礼地请教他:“它刚刚说什么了?”
钟悬说:“喵。”
“你喵什么喵,”裴意浓一脸莫名,“我问你晏尔说什么了。”
钟悬静默片刻,掠了心虚的猫一眼,回答裴意浓:“他说,喵。”
第57章
这是晏尔此生吃过折磨的一顿午饭。
猫站在餐桌上,脖子系着米黄色的小围兜,面前是两位巨人般硕大的男性人类,他们的投影一左一右落在黑胡桃木餐桌上,光脑袋就比猫和垫高的圆碟子加起来还要大。
圆头圆脑的小猫咪被他们衬得弱小又无助,战战兢兢地低下头,把一小块被切碎的酱肘子舔进嘴里。
一半是钟悬切碎的,另一半是裴意浓切碎的。
这口吃了这一半,下一口就得吃那一半,不能厚钟薄裴,也不能厚裴薄钟。
他们自己不吃——一个不用吃饭,另一个不爱吃油腻的,两个人闲着没事干,偏要盯着猫吃饭。
目光有如实质,在猫的后脑勺烧出了两个窟窿,猫不敢应声,也不敢抬头,只顾着埋头吃饭,寄希望于能够息事宁人,可惜没宁住——
盯就算了,猫可以忍,他们却忍不了,一问一答地吵起架来。
裴意浓问:“你不能给它买点鱼吗?谁家猫吃猪肘子?这种重油重盐的东西吃坏肾脏怎么办?”
“我家猫乐意,你别管。”钟悬说,“这是只死猫,偶尔吃点没有影响。”
“你才死猫。”裴意浓回骂,“你是救了晏尔没错,我真诚地替他感谢你,可是也不代表你可以人品低劣到当面侮辱他吧?”
钟悬叹了口气,看向裴意浓:“我的意思是,他暂居的这只猫身已经死了,别说吃肘子,就算吃砒霜都不会伤到耳朵的魂魄,我这么说你放心了吧?”
裴意浓没有放心,又找到了新的发挥角度:“你凭什么让他待在死猫的身体里?钱没给够我付,给我换活的。”
“不是钱的问题。”钟悬说,“活猫的身体里有它们自己的魂魄,凭什么让给你?动物也有生命权请你放尊重一点。”
钟悬率先抢占了道德制高点,裴意浓终于不说话了。
奶牛猫低下头,透过碟子反光的边缘偷偷观察那两个互不相让的人类,明明最开始还能维持冷淡的点头之交,怎么认识自己以后反而关系越来越差了?
他没有孩子,以后也不会有了,却罕见地在青春期都没过去的年纪里共情了自己的父母。
当初他和裴意浓因为爸妈多夸了对方一句、多给对方喂了一口蛋糕而争执不休、大打出手、对簿公堂的时候,他们应该也是这么头痛和无奈吧……
不对,他俩吵架的时候爸妈可以一手提一个,把他们分开就好了。
猫却只能被他们提溜起来,毫无主动权,又说不了人话,一张嘴就是喵喵咪咪,这还怎么劝架?
晏尔原以为他们会就此偃旗息鼓,却没料到钟悬性格里刻薄的那一面在沉寂很久后突然冒出来,飘在半空睨视裴意浓,乘胜追击道:“什么都不懂就少说两句,挑这么多刺不会显得你有多厉害多关心耳朵,反而一张嘴就露怯,你的高分其实是买来的答案吧?”
“现在不是学校里你一口一个学长好的时候了?”裴意浓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挑衅过,轻嗤了一声,抱臂打量他,“我真的搞不懂,耳朵又不是没朋友,怎么会跟你这种人厮混在一起?你到底怎么威胁他了?”
“他没跟你说吗?”钟悬有些疑惑地歪头看他,“我现在是他男朋友,弟弟。”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猫咕咚一下,艰难地把肉咽了下去,却不敢抬头,眼珠子偷偷往左瞟,余光瞧见左边的巨人僵硬地把头转过来,盯着猫的后背。
猫毛都要被他烧穿了,他却还在嘴硬地说:“你说是就是?我哥就不是同性恋,是也不会看上你!”
钟悬轻描淡写地反问:“你说不是就不是?我还得当面跟他亲一口证明给你看?”
谢谢钟悬,猫彻底吃不下饭了,红烧酱肘子从来没有这么难以下咽过。
他们投在餐桌上的影子与充满压迫感的目光织成天罗地网,将猫凄惨地网罗其中,挣脱不开。
晏尔第一次知道钟悬也会有胜负欲这么强的时候,当初那个叫孙州的小子当面骂他也没见钟悬给他一个眼神,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
也是第一次在裴意浓的眼睛里看到这么接近不可置信的情绪,可能爸妈感情破裂或者其中任何一位出轨了搞出私生子他都不会震惊成这样,只会缜密地制定计划保住双胞胎的地位,再把私生子送到外太空去,地球上只能存在晏尔一个会和他争宠的生物。
——很好,现在多了一个。
不过严格意义上来讲,钟悬应该不能算是一个生物。
他不确定这是不是裴意浓愿意接受的好消息,谨慎地决定起码二十年以内都不会跟他提。
但是也有一件好事,晏尔苦中作乐地想,我现在居然是一只猫。
猫不会说人话,也不用给裴意浓一个解释,他只要继续吃吃睡睡玩玩,就能躲到裴意浓自己说服自己的那一天——也有可能是决心把钟悬发射到外太空的那一天。
奶牛猫低头嗅了嗅自己猫生中最后一顿红烧酱肘子,虽然没有胃口了,但依旧很香。
既然是最后一顿,那就更不应该浪费,嗷呜几大口把切得细细的碎肉条卷进嘴里,嚼巴嚼巴咽下去。
猫的好食欲让两位巨人都沉默了,耐心等待他吃完午饭,垂着眼专注看猫低头舔肉,抬头咀嚼,粉色的猫猫嘴一动一动的。
室内彻底静了下来,只剩下猫吧唧吧唧的干饭声。
直到奶牛猫咽下去最后一口,甚至没顾得舔干净自己油乎乎的猫嘴,嗒嗒嗒跑到裴意浓面前,柔顺无害地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指。
裴意浓面色稍缓,那股被双胞胎背叛的怨气还未平息,就见这只没心没肺的猫又嗒嗒嗒地跑到钟悬面前,公平公正地也蹭了蹭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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