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缩在桑晚身侧,又不吭声了。
殿内有说有笑,气氛再度活泛起来。
又过了些时候,安顺在外请示:“陛下,奉先殿有动静。”
萧衍之:“进来传话。”
安顺低声称是,推开半扇门进来:“禀陛下,太后不仅传了一直照看她身子的康太医,连前南国的巫医也一并去了奉先殿。”
第105章
索尔丹想到桑晚提醒过她,太后宫里有位江湖游医,暗暗猜测这就是安顺口中的巫医。
“巫”这个字在北狄本就是不好的,难怪桑晚让她小心那人。
萧衍之冷声发问:“巫医可进殿了?”
“进去了。”
安顺回的谨慎:“内侍将宁王送去偏殿,康太医简单处理了殿下后背的鞭伤,又喂了些药,约莫小半个时辰后,宁王烧退清醒,又被金鳞卫押去奉先殿跪着,巫医只跟在一旁,并未做什么。”
帝王哂笑:“他哪里敢上手医治?自己还没离宫,宁王若死了,太后不得扒了他的皮。”
话及此,殿中除了萧衍之和桑晚,都有些不太明白。
安顺收到帝王眼神,侧身对东陵逸和萧然解释:
“巫医乃邪术,在南国也早被封禁多年,所用之人皆会影响阳寿,宁王被巫邪之术缠身多年,怕是已经不大好了。”
萧然缓缓点头,“如此说来,当年宁王并非真的烧傻,而是——”
小豫王的话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庆幸自己和父王去了北凉封地,远离宫中的明争暗斗。
东陵逸也霎时明白过来,“太后应当还不知巫医会折损阳寿。”
“不好说。”
萧衍之现在也摸不清:“桑烨献上巫医,意图复国,定不会说出其中门道,但有关巫医的流传,不见得太后查不出。”
“陛下的意思是……太后更想看到一个清醒过来的宁王,而不是痴傻稚儿!”
萧然恍然大悟:“可让巫医再度对宁王用药,岂不是加快寿命折损?”
帝王冷笑:“毕竟要夺位,哪个朝臣会扶持一个傻子登基?朕有时也
看不清,太后对宁王的好,究竟有多少利用成份。”
桑晚一瞬间毛骨悚然,白日在梵音阁看到太后对宁王偏袒,长公主心中难受,走的干脆。
还在悲戚公主陪在姚淑兰身侧多年,终究抵不过傻了那么久的皇子。
现在看来,姚淑兰或许骗过了所有人。
她若知道宁王命不久矣,定会在他还康健时夺位,姚家重新手握权柄,才能保住这一脉所有人的性命。
她争,尚有一线胜算;不争,也明白萧衍之不会放过他们。
公主和亲,才是真的保全了自己的女儿,母女间闹翻脸,日后想起,也不会悲痛万分。
桑晚回忆从使臣入京,到提出和亲这么久以来,姚淑兰不愿女儿和亲的表象不像是演的。
但也是这样,才蒙蔽了这许多双眼睛,若一开始就应的干脆,反而让人生疑。
她侧眸:“陛下是从何时开始怀疑的?”
“今日。”
萧衍之神情复杂地笑了下:“她本有更偏激的法子护好宁王,无非就是失了太后威仪,却选择保全自己尊荣,让朕对宁王打罚出气。”
“为人母者,真的爱子不会这般,看着他挨罚,还能立时想出算计朕的对策。”
萧梓轩喃喃:“这宫中,还有什么是真的……”
他在宫中长大,自然知晓姚淑兰有多爱宁王,现在这番光景,就连他都不禁叹惋。
“或许,都是真的。”
桑晚轻声叹息:“太后爱子不假,但她明白宁王活不长,能清醒过来陪在她身边一段时间,也好过终日糊涂,并不妨碍利用宁王为姚家夺权。”
“但孰轻孰重,太后心中明白,公主和亲,也是最大限度的保全了她。”
萧琼斓在晋国是嫡长公主,只要晋国一日是强国,她在北狄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影响。
帝王轻笑,赞同道:“阿晚甚是聪颖。”
后半夜仿佛十分漫长。
索尔丹撑不住困意,本也不是中原人,桑晚命人送她回去歇息,还吩咐换掉了她身边侍奉的嬷嬷和宫人。
明目张胆地清理了太后眼线。
这些小事,桑晚命令下去,太后也不会争,毕竟还有更要紧的事迫在眉睫。
姚淑兰哪有功夫理会北狄一个小小圣女?
宫人撤了矮榻中间的案几,桑晚直接靠进萧衍之怀中,东陵逸和萧然、安王他们聊成一片。
渐渐地,桑晚耐不住困意,倚着帝王睡着了。
殿内算不上喧闹,萧衍之只觉窗外白茫茫的雪景,和怀中小憩的桑晚此刻都静谧极了。
连世子王爷对弈的声儿都成了背景,不甚重要。
桑晚是在凤仪宫的凤榻上醒来的,周身的热源骤然消失,猛地将她惊醒。
窗外天刚蒙蒙亮,她头上的发簪已经卸掉,却还穿着雍华宫守岁时的那身衣裳,朦胧问道:“陛下,几时了?”
“辰时刚过,带你回来安寝。”
萧衍之说话间,珠月已送来汤婆子放到桑晚足下,帝王是用大氅裹着她乘轿回来的。
桑晚惊讶:“后半夜,我竟都睡着了……”
“年少贪觉,无伤大雅。”萧衍之褪掉外衫,也伸手替桑晚褪了外裳,“你在朕怀里睡得香,实在不忍打扰。”
桑晚嗔怪,“可守岁不是有讲究?”
“朕不是替阿晚守到天明了?”帝王笑着掀开锦被,环着她睡下,“睡吧,好好歇息。”
桑晚心中感动,听闻守岁有祈福长寿的说法,她第一次这样正经的过年,即便硬撑着,也终究没熬住。
以为只是打个盹,没成想萧衍之抱着她,一直到了辰时。
“陛下怎不在雍华宫直接歇下,何必抱我回这?”
桑晚才不信萧衍之会守那劳什子的规矩,帝王寝宫她也早就住过不少时日了,怎会在乎这一夜?
“朕就说阿晚聪颖,什么都瞒不过你。”
萧衍之抬手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尖,“往枕下探探?”
桑晚伸手探进玉枕下面,果然摸出一个做工精秀的锦袋。
“这是……压岁钱?”
在帝王包含笑意的注视下,她轻轻拉开锦袋顶端的抽绳,果然里头叠放了不知几张银票,整整齐齐。
萧衍之将锦袋重新系好,放于枕下:“给你压岁,愿阿晚今年,康健顺遂。”
……
上元灯会,是每年京中最热闹的一日,俗话说过了十五不是年,这天的人群难免会躁动些。
不论是寻常百姓,还是官宦之家,都会在明月高悬时,三五结伴地游街,整个上京城热闹非凡。
桑晚在南国听过些许,只是从未见过这般盛景。
猗兰殿上空的月亮虽圆,只是每月都有圆有缺,对那时的她来说,好像没什么值得期待的。
珠月兴奋地同她讲了好几日,连索尔丹都跟着有些迫不及待,自从知道性命保住后,她也愈发活泼灵动了。
但日子距上元节越近,桑晚就越惶惶不安。
这场没有硝烟的政变,等上元节后,使臣团离京,或许就要开始了。
宁王因为伤着,从除夕后的整整半月,太后都闭门谢客,除了母家荣国公和其夫人外,都未曾召见,连世子姚绍明都被拦在宫外。
姚绍明哪里咽的下这口气,在宫门外闹出了好大的动静。
桑晚也只当故事听了一耳朵,除夕夜宴时,她多留意了几眼荣国公一家。
国公夫人柳氏,便出自江州柳家,看上去不像已经六十多岁的,风韵犹存。
许是为了弥补大女儿姚淑兰入宫后的冷清,对嫡出的幺子姚绍明十分溺爱。
也不怪太后对她这个弟弟厌恶至极,无才无德,顽劣不堪,还是世子殿下,将来能承袭国公之位。
和自己当年在宫中吃过的苦比起来,真是天差地别。
桑晚无心管这许多旁的事,倒是先前吩咐,年后开春要在凤仪宫的池塘前扎个秋千,没成想内务府的人来的这样快。
更让她惊喜的是,林夫人和桑芸心被帝王派人接进宫中,和她小聚了半日。
桑晚本也有过这打算,只是林夫人毕竟身份尴尬,她又还未立后,年关这样特殊的时候,明目张胆的去请不大合适。
却没想萧衍之这样了解她,皇帝亲自派人去接,旁人也不敢说什么。
这也是林婉柔第一次去晋国宫中,比南国还要高大的宫墙让人望而却步。
在凤仪宫见桑晚过得顶好,
不禁喟叹落泪,时移世易,她们也算熬出头了。
临走时,还给桑晚留下了亲手所绣的锦袋,自然是压岁钱。
林婉柔:“说句托大的话,我也算你唯一的长辈了,里头装的银钱不多,和给芸心的一样,于宫中而言许是杯水车薪,但终究寓意不同。”
桑晚盯着锦袋神色复杂,呆愣一瞬后,抬眼看向林婉柔,有惊诧,也有不解。
林婉柔眼底苦涩:“从前在南国……你还小,给你银钱傍身,不仅买通不了宫女太监,还会被哄抢欺负,你手里攥不住的,不如给你吃食衣裳,还能体面些。”
桑晚本忍住没哭,听了这话,哪里还收的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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