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自责而惩罚了自己。
可她本来就不愿意他这样。
就是因为不愿意。
她才一再纵容他。
他把手腕摆在醒目的位置,谢欺花看到鲜红湮过的皮肤,和一些深褐、黯沉的旧疤,那是他痛苦的痕迹,是他畸形的发泄的途径,伴随了李尽蓝那难堪的童年,也将继续伴随他一生。
她凝视着他的手腕。
疼痛能迫使他清醒。
但谢欺花最终只是偏过头。
在那道鲜红处珍重吻了吻。
李尽蓝戛然而止。
因她的,温柔。
第90章 一三五
那是李尽蓝认为最不堪的地方。
可姐姐、姐姐竟然愿意接纳它。
他感到如释重负, 或者是祷告被心龛上的神明听到了,就是那样奇妙的情绪。他停了下来,紧紧地把姐姐搂在怀里, 用自己的虔诚去供奉, 很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不弄了。”
姐姐的嘴唇上还沾染了一小片血渍, 像涂抹了唇彩。真漂亮,他心想, 就不能把自己的血放干给她做一支口红么?或者用血染成鲜艳夺目的长裙。
他可以把心头血剜下来,炼成红宝石来给姐姐把玩, 他还可以把皮活生生剥下来, 做成一条供姐姐踩的地毯。
但是。
她会生气吧。
把她温柔地放平在床榻上,像对待一片沾湿露水的羽毛。做事后清理时,他呼吸放得很轻, 唯恐惊扰了闭目休息的天上人。谢欺花并没有睡去, 她只是累了, 睁不开眼,抬不起手来。
她轻声问:“痛吗?割腕的时候。”
李尽蓝平心而论:“我感受不到。”
她笑了:“人疼了会感觉不到?”
“不疼的, 之后拿消毒就好了。”
“……脑子有病的人才做这事。”
她嘟囔着, 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李尽蓝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她警告他以后不许再割了。
好的, 李尽蓝回答。
要是再割了怎么办?
谢欺花自问自答:“再割就罚你给我一百万,看你还敢不敢随便乱割!”
李尽蓝:“真的?你愿意拿我的钱?我割十次,我想先给你转一千万。”
“李尽蓝!!”她气得转身打他。
他从中辨认出她是开玩笑的态度。
“姐。”他突然正色,“我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转给你好不好?合同我会尽快拟好, 有些多,让文森佐带你去办。然后我们就回国, 回北京做生意,国外这边有李纭的父亲管着。”
“前者不行,后者可以。”谢欺花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姐我的钱都多到用之不竭了,需要那么多钱吗?再说了,你是做生意的人,钱在你的手上能生钱,在我手上只能吃灰。”
怕李尽蓝多想,她又补充一句,“你都是我的,你的钱肯定也是我的。”
他高兴的:“我喜欢你花我的钱。”
“那就乖一点,不然不花你的钱。”
非要别人花他的钱才肯罢休,这种人就是找抽、就是犯贱。这么贱的男人竟然是她的弟弟,谢欺花心无余也力不足,她就着贱人温暖宽阔的怀抱好好休息吧。闭眼睁眼又是新的一天。
这几日,李尽蓝忙碌于权利交接的事宜,谢欺花被他求着烦了,接受了他的一些转赠合同。很快到了开庭的时间,谢欺花再次见到了李映重。
可喜可贺,这个人还活着,但是精神状态也十分差劲。他似乎不能理解,她明明知道李尽蓝的真面目,为什么不肯抛弃他,说实话他想得太多了。
李尽蓝是她养大的,养孩子就和养狗一样,在谢欺花看来也没什么区别。他脾气有点坏了,上街容易咬着人,给他套个项圈不就行了?李尽蓝还比狗聪明多了,会给她烧饭吃,会伺候她日常起居,床上也弄得她舒舒服服的,很多男人就连某一点都做不到。
她没有刻意物化谁,李尽蓝本人也很喜欢当狗,每每在她腿间摇尾乞怜,一点脸面都不要。谢欺花很清楚,她和李尽蓝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是她养出来的,活该给她欺负一辈子。
李映重当然不能明白。世界上不能明白的事多了去了,有些时候即便有血缘也不一定有爱,但没有血缘的人就一定没有爱吗?不是的,李尽蓝、李平玺和她,三人共同生活了十余载。
有这些岁月的奠基。
怎么可能没有爱?
可连结三人的究竟是怎样的爱?
难道有些情感不该分得那么清?
她又想到李尽蓝曾经说过的话。
准确的说,是混淆是非的蛊惑。
【就和我们一起生活,不好么?】
曾经固守己见的传统观念,如今似乎真的在他一次次的撞击下松懈。和他们俩生活在一起,不好么?李尽蓝没有哪里不讨她喜欢,他们还是那种关系,而平玺更是不愿意离家的孩子。
可将来呢,以后呢?谁能保证他们俩兄弟中的谁不会后悔?李尽蓝,她倒不怀疑他的痴心。可平玺毕竟那么年轻。如果他被这个家庭耽误了去,以后指责她这个做姐姐的失职怎么办?
总之,敲定了回国的时间,她也得好好考虑和平玺的关系了。好在李映重案已尘埃落定,必然是死刑。即便警方找不到他陷害李家三兄弟的证据,他谋杀了整趟航班的乘客也是事实。
全程中,他的律师一直以原生家庭的悲惨来为他申辩。确实,同为李家子嗣,流着祖父的血,和其余兄弟却天壤之别。更何况他生母病重时,他甚至凑不住床位费。如此多的苦难是他误入歧途的原因之一。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可怜和他的可恨并不冲突。
人犯了错。
就要接受惩罚。
这是不必说的道理。
怀揣这份沉重的心情,向熟悉的乡土归程。谢欺花发现自己还真舍不得纽城闲适惬意的生活……还有文森佐。
她和他互换了联系方式,文森佐负责在社交平台发腹肌照,她负责点赞。
她让文森佐留个帅一点的头发,年纪轻轻的,老是剃个寸头算什么事。文森佐认真地回答,寸头方便打理,每天要锻炼要培训,留给洗澡的时间很少。这家伙,说没当过军人谁信呢。
飞机上,她和李尽蓝聊起文森佐。原来是他之前在意大利参军,但因为伤病退伍了,被引荐到李尽蓝这里。文森佐其实学历并不高,但为了应聘上这份岗位,他毅然选择去学习中文。
“原来如此!难怪你愿意把文森佐派给我。”是他的诚心打动了李尽蓝。
李尽蓝说:“不,因为他是无性恋者,我不用担心他爬上你的床。”
“你……”她简直无话可说。
“除了你可没人想爬我的床!”
李尽蓝微微一笑:“是么?”
谢欺花当下还没反应过来。
等下了飞机,她就明白了。
平玺在航站楼里等待两人。
“来接机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谢欺花诧异,同时也有些尴尬。
她承认和李尽蓝的隐秘关系,这无疑把平玺的心搞碎了。他是年轻人,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消化情绪。她原以为他不会那么快冰释前嫌。却没想到,平玺依然愿意来为哥哥和姐姐接风。
不过,也不完全冰释前嫌。
平玺对哥哥还是难掩戒备。
“……哥。”他偏了偏头。
“嗯。”李尽蓝应的极淡。
这两人之间的隔阂还未消散。时间确实可以磨平沙砾,但平玺对姐姐的爱是真金般炽烈的,不怕火炼。即便他离哥哥还有遥远的距离,即便哥哥和姐姐已经……他也不会轻易地放弃。
李平玺很快转换了情绪:“姐,我在武汉宴订了座,点了你爱吃的菜!”
谢欺花确实不喜欢吃洋餐,总觉得没滋没味,她就馋那一口:“有没有泉水武昌鱼?跟师傅说要重麻重辣。”
“说了。”李平玺自然地挽住她。
“姐,跟我来,我还有惊喜给你。”
谢欺花被他牵到外头,她一眼就看到那辆停泊在航站楼前的gt2 rs,流水线优雅而知性。她挺钟意的,随口夸了句这车不错,平玺摁响了车钥匙。
那庞然大物立即给予他回应。
“……嘿!”谢欺花眼睛都亮起来。
什么时候买的?平玺说是前段时间。
“不是快到六月份了吗?”他把钥匙交付给她,“我说过会给你买车的,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谢欺花眼角眉梢都快藏不住笑意,却仍旧抱怨:“唉!就知道浪费钱!”
“姐,我说过,我的钱都给你花。”
李平玺又把她的手搭在车门把手上。
他的脸颊略微泛红:
“你打开车门看看。”
“……故弄玄虚。”
话当然是这么说。
车门打开,铺天盖地的白粉花瓣如层叠的海浪,将她的视野填满。洛神玫瑰裹挟着清澈欲滴的水露,散发淡而香馨的芬芳。门一开,几缕水红的卷瓣从车内飘出,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真浪漫。”
【言情小说】推荐阅读:她真的很难追别那么野难哄白色橄榄树半潮期酸梅告白姐姐,可不可以尤物(作者:二喜 )明知故婚他的小仙女冷气候京朝一梦港岛有雨见春天赘婿就得做这个爱瘾以爱为名裙下之臣当我用crush照片挡桃花后雾色难抵百分百依恋齐眉涨红万物生十万八千梦京雪将至前男友总偷看我小号退烧婚养[先孕后爱]她病得不轻成了血族万人迷!乌篷船上嫁少女的野犬顶级新婚三号风球[先婚后爱]别哭不眠春潮燃尽暗烧春光肆意豪门隐婚夫妇真香了耍赖一眼钟情你别太嘴硬春山尽处谁在他方呼唤我耳朵说它想认识你相亲对象他长得很凶难驭快把我竹马带走!撞星幕后嘉宾0852驯养礼物樱桃成熟时[娱乐圈]占欲一度春风后也曾吻玫瑰任东西婚后第二年雪满长京唱给你的余生[娱乐圈]小清欢野巷劝你不要得罪我在地铁上和高中同学撞衫后今夜离港半生不熟经年烈酒[破镜重圆]严记面馆今夜尚有余温风月有染小浓情越见越钟情你若南风望川凝春奶油味暗恋执迷我欲将心养明月云端之上破产后我成了漆画大师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攀缠皮囊狂恋你折月亮焚香望春撩婚独悦你[带球跑]他来时有曙光炽我心者南北西东我竹马十分凶险初恋循环白色口哨宋医生的心动报告或许春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