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内侍慌忙跑进来跪在他脚边:“皇上,大事不好,越王带人杀到殿外了!”
“越王?杀?他反了天不成?”皇帝狠狠蹙眉,恍惚以为做梦,那厮不是身在越州驻守吗?
皇帝掀被下地,内侍慌里慌张给他穿鞋,等他出到殿外,只见两军对峙,一片火光映照得黑夜亮如白昼。而对面为首的不是他那驻守越州的二儿子,还有谁?
皇帝微微眯了眼,不敢置信,审视地看向二儿子,字句发沉:“赵朗,你可知你在做什么吗?”
赵朗,也就是越王,将剑逼近苟富贵脖颈,划出一道血痕,重复道:“父皇,您身边出了佞贼勾结戎狄余孽,祸乱朝纲,儿臣带人前来搜查余孽,正是为了您的安危着想,此乃天经地义。”
“好一个天经地义!”皇帝厉声,气得一手拔了殿门侍卫的长剑,重重掷向越王,试图以帝王之威镇压逆子。
殊不知越王走到这一步,早已无所畏惧,他随意丢开苟富贵,闪身一退,语气奇怪道:“父皇何故大怒?儿臣立下汗马功劳,您当立刻拟定圣旨,传位儿臣才是啊。”
“凭你这大逆不道的不孝子也配!”皇帝脸色铁青,骇然大怒,“来人,速速拿下逆子,若有反抗,就地斩杀!”
然而越王身后,站有皇帝的羽林卫,有负责护卫京城安宁的武威军。
皇帝一声令下,立在承恩殿门前的守卫上前厮杀,刀光剑影里,一个个接着倒下,鲜血很快染红大殿前的青石板。
第二波贴身护卫皇帝的侍卫不敢贸然再上前,纷纷以剑防守,护着皇帝回到殿内。
皇帝震惊瞧着殿外横尸,不禁一个踉跄,幸而身后内侍搀扶住。
越王提剑上前一步,大笑道:“父皇,您老得连身子也站不住了,还是快快去写下诏书吧!”
“你,你……”皇帝抖着手指向那些效忠于皇权的心腹,“你们胆敢与越王谋反,就不怕朕灭了你们九族吗?!”
倒向反戈的羽林卫和武威军闻言,不禁面露犹豫。
越王见状立即大喝一声:“今夜有功者,赏黄金万两,加官进爵,若有退后者,本王的剑绝不放过。”
说罢回身,拿过身边亲卫的弓箭,射向末尾欲退缩的士兵,一连三箭,当即倒下三个。
垂下剑的士兵们纷纷重新提起来。他们今夜既来,成王败寇,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皇帝眼睁睁看着,连连摇头,深恶痛绝的目光重新落在二儿子身上,深吸一口气,试图先稳住这个逆子:“朗儿,是谁教唆你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越王冷笑,痛恨地望向皇帝:“父皇,难道你心里不清楚吗?这都是你逼我的!”
“三弟成了废人,我不过与他开两句玩笑,你就下令罚我投壶三天三夜,以至宫宴欲敬酒却连手都抬不起来,让我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我母妃在你身边最久,事事尽心服侍,靖阳侯府与苏大将军府同样是救驾有功的老臣,你偏偏要立个没有皇子的妤贵妃为后,却舍不得给我母妃升个贵妃位分,你叫她如何在后宫立足?”
“先帝诞辰,你宁愿叫大哥去,也不给我一个机会,既然同为庶子,我又比大哥差了什么?越州每年送往国库的赋银粮食可比齐州多了一倍不止!”
皇帝的脸色难看至极,想他九五至尊,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屈屈小儿也敢置喙不满,当下看越王心意已决,也没了缓和之心,只道:“朕今日便是血洗皇宫,你也休想如愿。”
“呵。”越王挥挥手,身后有心腹压来荔妃的一对双生子,以及几个吓晕过去的公主,越王的剑指过去,“这些都是逆贼,不可饶恕,本王这便替父皇就地正法。”说着,剑尖比向两岁不到的婴孩。
“你敢!”皇帝疾步上前,侍卫们赶紧从旁护着。
越王笑:“那你看我敢不敢。”
刀尖轻轻划过去,一张白嫩小脸顷刻泛出血痕,孩童哇哇哭泣声响彻夜空。
荔妃尖叫道:“皇上,您快救救我们的孩子啊!”
皇帝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子盛怒并惊慌交加的复杂情绪来,眼下大儿子已去孤山,还不知这逆子到底勾结了几方兵马,出入皇宫如无人之地,他难道真要窝囊地被逼写下诏书?
沉默对峙时,靖阳侯上前压低声音同越王说:“殿下,迟则生变,当快刀斩乱麻。”
于是越王毫不犹豫地挥剑斩过去。
鲜血瞬间飙溅而出。
荔妃当场昏厥过去。
越王的剑,已指向其他公主。
皇帝大惊失色,踉跄得后退几步,一个不妨就踢到宫殿门槛,整个人狼狈地往后摔去。
内侍们亦吓破了胆,越王敢手刃不足两岁的手足,弑父也不过是顺便一刀的事!
皇帝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侍卫们搀扶他起来后,他声音发颤地说:“你等着,朕写便是。”
越王这才大方地收了剑,眼看着皇帝踉踉跄跄回到殿内,心中畅快不已,暗道富贵险中求,他马上便要达成所愿了,早知晓是今夜这般,从前何必处处退步忍让?
皇帝回到殿内龙椅坐下,整个人都恍了神。
眼下谁还能进宫救驾?或许他还能等到忠臣率军赶来吗?
一时间,又想起曾经的太子,曾经安宁祥和……
“父皇,我给你一刻钟。”
殿外再度传来狂徒的高声。
“一刻钟后,要么,我一个一个把逆贼杀干净,要么,你拿玉玺和诏书出来。”
守在皇帝身侧的侍卫们愤然跪地,抱拳道:“皇上,属下愿拼死护送您出去!”
皇帝长久不言,颤微研墨,提笔字迹发抖,待一卷圣旨毕,他攥拢在手心,从博古架上取下一炳宝石匕首收入袖口。
皇帝出来时,越王正欲上前。
东方吐出鱼肚白,天色将亮未亮。
皇帝怒目瞪着越王,“你犯下滔天大过,名不正言不顺,岂能有好下场?”
越王何曾在乎这些,一把抢过皇帝手中明黄的圣旨,不等他展开细阅,皇帝忽掏出匕首,身后侍卫一并举剑上前。
靖阳侯见状,当即踹翻了皇帝,越王也反应过来,攥紧圣旨示意心腹上前解决了两个侍卫。
皇帝摔倒在地上,手中匕首也掉落在地,眼看越王居高临下的睥睨而来,隐约察觉大势已去,心中悲凉万分。
越王展开圣旨,却见上面一字一句,竟是极刑绞杀他这个逆子的!当时便怒而挥剑。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后头传来一道骏马嘶鸣,有人雷霆高声:“三皇子在此,尔等还不缴械就范!”
三皇子?
众人对这个称谓有些迟钝,待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残疾被废的前太子?众人不约而同,齐刷刷回身。
不远处,一道颀长挺拔的玄黑身影顺着晨光熹微而来,他身上如有万道金辉掩映,单单出现在眼前,便是正统大道,令人臣服敬畏,黑压压的人群不自觉向两侧退避,为他让出一条路。
他身后是精悍雄武的苏家军。
越王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半响做不出反应来——那个快死的残废,几时好了?
也不等他反应,赵珩面容冷肃地拉弓放箭,箭矢如疾风,不偏不倚,正中越王胸口。
越王手里的剑掉到地上发出一声脆响,紧接着,人也“砰”一声倒地,眼睛看向前方,仍是瞪得大大的,一脸不敢置信。
皇帝同样震惊不敢信地看着这一幕,大悲变大喜,没想到上回宫苑一别,封太医说三儿子渐有好转是真的!
赵珩疾驰来到皇帝身边,下马半跪在地上,把皇帝扶起来,一派孝顺:“儿臣救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皇帝紧紧握着他的手,摇头道:“珩儿,朕的好儿子!”
皇帝再睨向畏惧后退的逆贼,重声道:“太子在此,朕看谁还敢造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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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魏国公快马赶回府,面色欣喜,一路快步,先叫来女儿,吩咐道:“慕甯,你现在立刻进宫!”
魏慕甯不禁迟疑,犹豫问:“父亲,昨夜不是刚闹宫变,女儿此刻去……”
“傻孩子,天佑我魏家,太子好了!太子率苏家军救了圣驾!你立刻去,就说担忧皇贵妃安危,若进不得宫,就候在宫门,务必见太子第一面,知道吗?”
魏慕甯震惊得好半响说不出话,整个人已被魏国公推出去,并命长子和二十几个府卫陪着她,以免被叛军余孽冲撞。
这厢安排好女儿,魏国公立在原地沉思片刻。
太子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为了先皇后甚至不惜与皇上闹翻脸,此番痊愈,想必宋氏女功不可没,这太子妃之位,乃至往后的皇后之位,不出意外,都还是宋氏的。
然而国公府的嫡女是何等高贵典雅,怎可屈居人下,甘当妾室侧妃?
一山不容二虎,宋氏既占了位置,不得不除,此刻太子忙于安抚皇帝,肃清叛贼余孽,正是最好时机。
魏国公计策已定,立刻叫来府卫和杀手,语气狠毒:“务必手脚干净的除掉,不得留下一丝痕迹,若实在除不掉,无所谓奸污还是伤容,彻底毁了她便是。”
“再留一活口给太子报信,便说是戎狄余孽伺机报复。”
第67章 (修改章末)栀栀,是我!你别……
宋知意翻来覆去地彻夜没睡好,清晨起个大早,郁郁用了早膳,便坐在庭院的秋千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腿,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清风徐来,拂动她柔软垂下的青丝,难得勾出几许愁结。
冬青还是第一回见自个儿主子这般心不在焉地牵挂谁,便收了匕首退出跟随落眉习武的队伍,跑过来说:“今儿天好,奴婢新给您扎个纸鸢在院子里放吧?”
“算了。”宋知意不太有心情,索性起身回去拜拜菩萨真人,保佑赵珩平安顺利。
此时澄澈天空上一簇紫色烟火升起。
落眉眼尖,瞬间就看到了,当即停下手中动作,跑过去叫住知意,语气激动道:“殿下他们成了!”
宋知意刚行到屋檐下,闻声脚步一顿,微微愣住,有些不敢置信:“真的?”
落眉喜笑颜开:“殿下离去时交代过,事成会命黑鹰发信为报,方才那只紫色信号弹便是!”
宋知意后知后觉地望向天空,此刻烟雾已经飘散化作无形,可她知道落眉一准不会骗她。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拧起的眉心舒展下来,笑容渐渐漫上眼角眉梢,还是有点恍惚地问:“那咱们现在岂不是可以收拾行李准备回京了?”
“正是呢!”落眉赶忙去厨房叫庆嬷嬷出来。
冬青梅香两个也是一派欣喜,拥着知意回屋子收拾。
不过这几日她已经把金贵的首饰物件都装箱存放在暗室了,眼下只剩些衣物和书籍,都不打紧。
宋知意最记挂的还是和赵珩种的那两颗橘子树,精心养了半年,枝叶渐茂,她想移植回宜春殿。
落眉一听便热情找工具来,再从外边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同僚帮忙。
谁知,几人欢欢喜喜来到听松阁与琼安院相连的庭院,却隐约听到外边似乎有刀剑碰撞声传来。
宋知意眉心倏地一紧,变了脸色,下意识看向落眉。
——若是赵珩回来,绝不会有刀剑声,再者,赵珩应该也回不了那么快吧?
落眉是常年习武之人,感知危险的直觉与听觉比知意更要敏锐,一瞬便估摸出外边来人阵仗不小,立马给其中一个同僚递了个眼神,叫他去通知庆嬷嬷、冬青梅香以及封太医等人,自己则和另一个同僚护着知意退开宫墙,边安抚:“您别怕。”
宋知意摇摇头,她不怕,立即摸出了一直带在身上的短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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