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你没法避免,总是会发生的。”
闻言,萧湘抬眸,看向那位发言的师叔。
他开口时,声音有些发冷:“未有行动,为何就断言无法避免?”
那位师叔不耐烦道:“你行你来!别的宗门不都是这样的?会因意外而死的徒子毕竟是少数……”
萧湘打断他道:“少数便不是性命吗?”
“本座是没法子的,还是那句话,你行你来!”
于是萧湘开始频繁地往幼年徒子们的食堂内走,一进去便释放威压,让所有吃饭谈笑的徒子都因畏惧而息声,好好吃饭;他去外界请了许多无害的鲤鱼妖来太清宗,承诺给这些鱼妖庇护,也请求这些鲤鱼妖能分布在太清宗的各个水域中,将失足跌入水中的孩童全都送上岸。
萧湘还去向玄清宗的邓君回学习精妙的设阵之术,在太清宗所有高崖的中间设置上许多缓冲阵法,好让人即使从高处坠落,也不至于摔死。
他给每个年幼的徒子分发画好的御风符、减震符,教徒子们该怎么用这些现成的符箓保护自己,又教徒子们修道的意义,即修者学习任何术法,都是为了保护己身,而不是为了将自己置于险境。
他力求不会有任何徒子在宗门的庇护下出事。
如此,还不够。萧湘发觉与自己亲近的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便细细看了自己的八字命格,发觉自己就是克制亲眷的性命,不宜与人亲近。
于是他又远离宗人集居之所,住去了孤寒的红梅落雪。
数百年过去,萧湘平日在小筑内打坐时,看着一地的红梅落雪,总是会幻视当年白发浸血的许关年。
若是……
萧湘忍不住心想,若是他早早意识到幼童的脆弱,若是他很早便杜绝了太清宗内的一切隐患,如今的许关年,是不是已经该下山门,去为世人祈禳了?
这世上真有人不下仙门,是入了仙门,便再也出不去了。
这样的人,在过去的太清宗有许多许多,但未来,不会再有。
——因为被徒子们称为“守护神”的幽明长老在太清宗里。
第70章 画中仙人
给萧湘擦尽淌了满脸的鼻血时,裘弈见萧湘正盯着他染血的白发愣神,便出声唤道:“道长?”
萧湘回神,看向裘弈的眼睛,有些迟钝地应道:“……嗯?”
“怎么了?”
“想起……一些旧事。”萧湘从卧石上起身,拍拍自己满是尘灰的衣摆。
与裘弈计较生死地打了一场,裘弈的损失为零,而萧湘挂了一身彩——自然不是裘弈打的,而是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枯枝戳的、树藤绊的、飞石磕的、坠鸟砸的。
如今的萧湘就算站在一片什么都没有的平地上,路过的风也能裹挟着点东西扇萧湘两巴掌。
可谓是倒霉到了极致。
即使被旁物打的伤痕遍体,萧湘也不忘要助裘弈突破,硬是凭靠剑术打出了不符合筑基后期的实力,将裘弈给打突破了。
只是后续的乏力如潮水涌来,萧湘坐着调息了半日,这才恢复些许。
期间裘弈不是帮他擦拭不断涌血的七窍,便是坐在卧石下打坐修炼,但似乎是心中焦躁,总不能安定下来。
“……”萧湘挨着裘弈坐下,轻声唤道,“道君。”
一对雪睫微颤,片刻后睁开,那双灰眸淡漠地向身侧人看去。
这么乍一看,裘弈与平时无异,但萧湘与裘弈待的时间长久,能察觉出来裘弈的不对劲,也发觉裘弈周身的灵力不如往常平稳。
“缘何焦躁?”他询问道。
“……”裘弈移开视线,淡声道,“无事。”
萧湘:“心中郁结,易阻塞修为。”
这句话好像戳到了裘弈某条紧绷的神经,使他的视线又飞快地掠了回来,无言地看着萧湘。
“……”裘弈张了张口,半晌说道,“道长听了,恐要笑话吾。”
“湘不会笑的。”萧湘说道,“倾诉愁苦,在增进道侣关系中必不可少,若是一味地回避谈心,两人大概会渐行渐远。”
裘弈突然说道:“多谢道长。”
萧湘:“……嗯?”
怎么突然道谢?
“一直以来,都多谢了。”
裘弈没有被师门亲近教导的记忆,在八百年的独来独往中,他早已习惯了独身,遇事自己解决,有话自己憋着。
萧湘同他自幼相识,之后又在不知前缘的情况下对他教导有加,还与他结为道侣,亲近非常,他总想回报,却总是帮不上什么忙。
他在担心什么呢?
他担心萧湘万业加身,最终被业力重压身亡,可他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徒劳地为萧湘擦去因业报而流了一身的血。
难控命运的焦虑从亲眼看着萧湘坠落凡间就一直折磨着他,人世就是这样,没有足够的实力,连亲近之人的生死都左右不了。
裘弈心想,怪不得天道要灭意欲逆天之人,因为在发现有些东事情只能听天由命时,是个人都想要逆天。
包括此时此刻的他。
……随便聊些什么罢,境界突破后修为还不大稳定,连带着心绪也纷乱。
“道长有想过逆天么?”裘弈问道。
“是何种逆天?”萧湘反问。
“推翻天道。”
“不可。”
“有何不可?”
萧湘实事求是道:“上一批想着推翻天道的天神,已经在神陨浩劫中化为满天流星了。”
人类之所以能够在世间繁衍生息千年而不绝,是因为他们懂得吸取前人的教训。
裘弈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又道:“在道长的业报过去之前,吾不会再同道长论剑切磋了。”
不切磋,裘弈的修为怎么能有进步?萧湘连忙说道:“湘的业报不碍事……”
裘弈打断他:“道长,你如今没有元婴。”
言外之意就是,萧湘如今没有第二条命,一旦因业报身亡,只剩下一条黄泉路可走。
“原来道君在担心这个。”萧湘了然,“湘不会因业报而亡。”
“你怎么能确定?”
“因为祖师并未告知湘,万业加身会身亡。”
萧湘安抚般地拍拍裘弈的膝头,“祖师需要湘帮忙做事,又让湘进入俯仰山河图修炼,不会容许湘意外身亡。既然没说业报会让湘有性命之忧,那顶多就是有些霉运缠身。”
裘弈又问:“你怎知,不是祖师忘了你万业加身?”
萧湘无奈:“祖师可不曾被谢英的失忆阵法所害。”
裘弈不说话了。
又仔细端详了一下裘弈,萧湘发现,裘弈像个对陌生事物充满了戒备的刺猬,柔软的肚腹朝向自己,而满背的利刺指向周围的所有存在。
因为熟悉,所以裘弈从来没怀疑过宗门中有某种存在对自己不利;因为熟悉,所以无论他说什么裘弈都听信。
但裘弈不熟悉业报,不熟悉王裘,不熟悉素未谋面的育道天尊,所以对于这些事物,裘弈不相信也不愿信,总是留有警惕。
性情不可能突然如此,裘弈先前分明还相信那位也不甚熟悉的魔主……
“……”
……萧湘知道了,导致裘弈如今万事警惕的源头,就是突然对裘弈出手的魔主。
他垂头,擦了一把自己鼻下又淌出来的血。
血魔杀人,最常用的手段便是让人类体内的血液逆流,经脉倒转,最终使载体爆体而亡,炸的血肉横飞。
自己不断流血,可能是让裘弈不断回想起爆体而亡的痛苦了。
这可不太好解决。若裘弈认定业报会使他丧命,那在业报尽数过去之前,无论他怎么保证,裘弈都不会信。
还不知道自己意会错误的萧湘掏出一张御风符,打算先教一下裘弈怎么使用这种符箓,转移对方在生死上的注意力。
而裘弈此时此刻在心里想,要是上清宗的祖师清尘仙子没有早早陨落便好了,他也能像萧湘一样,请祖师将萧湘业报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命硬,扛些业报不在话下。
正这么想着,裘弈发觉自己被一道纤细的阴影罩住,他缓缓抬头,见一名穹灰色衣裳的窈窕佳人站在自己身前,正一脸好奇地瞧着他和萧湘。
裘弈:?
这女子有点眼熟。
萧湘也发现面前站着个有修为的人,许是没想到这俯仰山河图中除了他和裘弈还有别人,愣了片刻后,连忙抱着拂尘起身,向女子见礼。
“太清宗,幽明萧湘,见过仙子。”
见身旁人有动作,裘弈也连忙起身,面无表情地向女子抱拳道:“上清宗,行神裘弈,见过仙子。”
“上清宗……太清宗?”那女子讶然问道,“已经有叫这两个名字的宗门了?”
许多闭关千年的前辈乍然出关,不知晓当下时局。少年身形的萧湘点点头应道:“是。”
裘弈行礼后抬眼再看,忽然明白这女子的样貌为何令他熟悉。
他立即传音给萧湘:“她生得像是清——”
“——清尘!回去了!”
那名被称为“清尘”的仙子闻声回首,两个剑修顺势看去,见远处站着位手持拂尘的白衣仙人。
萧湘怔然道:“……祖师?”
那名白衣仙人:……?哪来的俩小孩?
……
噬灵蝶在修仙界势不可当,将以灵力为生的修士逼得只能缩在土木房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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