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奉命在兵部那几日里,所听到的内容,可不只是简单的闲话家常,还有不少关系到了图纸改动的事。
当然了,兵部的官员其实都有刻意地回避着她,但人忙碌起来的时候,时常会下意识地发问。
施元夕所依靠的,就是这些碎片化的信息。
说得都非常笼统,只是一些模糊的数值,还有某几处细节上的改动。
但施元夕自己就曾改动过数次,在场的人至今都不知晓,那把新火铳最后的组装还有完成的环节,全部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她对这个东西的了解,可谓是在场所有的人中最深的。
所以即便是如此,她还是能把听到了纯数值,或者是莫名其妙增减的细节,对应到了她所画的每一张图纸上。
她表面上颇受排挤,在兵部内无所事事,背地里回到了府中,却将今日所有记下来的数值,一个个还原到了图纸上。
为了能够不出现任何的纰漏,她那几日几乎是彻夜无眠,反复地将数值对应和删改。
因为她需要做的,比兵部的官员还要多,他们得出的数值,可能还没有正式运用到了图纸上,可能还在测算中,施元夕要做的,却是需要在已知条件下,更加深入地推算一番,以保证这些东西在未来她不在的几日内,他们可以将其推算出来。
兵部的官员也确实是有些能耐的,很多细节还有数值上的推敲,其实就只差一两步,她与自己最终做出的数据进行对比筛选后,在决定了离开兵部的前一日晚间,就已经将要外泄的图纸‘还原’了出来。
到这一步为止,她手里的图纸虽然仍旧有几个地方比较违和,但已经是差不多能用了的。
但考虑到了可能仍旧存在了小部分细节上出入的问题,她便索性更退一步。
即是主动提出离开兵部。
她还原的图纸上已经有了他们几日以后就能推算出来的结果,她提前一步在这个时候离开,那么任谁看了这一份图纸,都不该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才是。
她思虑周全,没想到临离开前,那孙侍郎直接送来了一份意外之喜。
他拿着其中一部分废稿出现在了施元夕面前,施元夕这几日都快把这东西印在了自己的脑海里了,他把东西拿出来的一瞬间,她的目光下意识地就落在了她不确定的细节上。
在签署名字时,她又刻意拖延时间,多看了几眼。
因为忽略掉了其他所有的东西,只看不确定的细节,所以才能看得尤其清楚。
特别是孙侍郎随手一遮,遮掩得并不完全。
确实,如果是之前都没有见过这份改动后的图纸的人,就那么短暂的时间内,绝不可能记下了那么多的变动。
尤其绝大部分都是精细的数值,图纸细节上的改动。
太过于复杂了,寻常人根本就没有几眼记忆下全部的能力。
施元夕亦然。
但她从始至终要看的都不是全部,这般情况下,她看得就尤其分明。
是以在得到了影三的确认后,她又进行了三处改动。
加上了这三处以后,施元夕几乎可以笃定,这份图纸已经和兵部目前使用的差不太多。
至少是可以保证80%的相同点的。
这就足够了。
她不在场,这是兵部内部计算删改后的图纸。
那这个东西就怎么样都不可能是她流传出去的。
而这件事情比施元夕预想中的还要顺利。
她提到了废稿两个字,正好提醒到了兵部。
兵部的官员迅速从厚厚的一摞废稿中,搜寻出来了一张和外漏图纸几乎一致的稿子。
施元夕轻扫了一眼,相似度已经达到了90%以上,到了这等地步,那就几乎只有细微末节上不太一致了。
既是要外泄图纸,那在原有基础上进行细微改动也是合理的。
“启禀娘娘,孙侍郎所盗走的,应当就是这张图纸!”有官员高声道。
那孙侍郎脸色煞白,听到了这番话,险些直接昏厥了过去。
他是打算拿这图纸出去卖个好价钱没错,可这件事情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做!
如今竟是直接蹦出来了证据?
施元夕站在了他身侧,轻挑着眉。
孙侍郎在兵部,欺下瞒上的事没少做,出了这等事后,为了脱罪也好,死心报复也罢,必然会有人站出来指认他。
这就是他自己所作的孽了。
所有证据都摆在了面前,魏太后当下怒不可遏,指着他的鼻子,高声道:“你好大的胆子!”
“太后!娘娘,下官冤枉啊!”孙侍郎拼死不愿承认。
静默了许久的魏昌宏,却在此时直接开口道:“将他带下去,另派人去搜查他的府中,如若发现了那张写有施元夕名字的图纸……”
魏昌宏停顿了片刻,他那双眼眸黑沉沉的,扫向了施元夕。
“你说,似这等叛徒,当如何处置?”
施元夕抬眼,看着面前跪着的那孙侍郎,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魏昌宏开口后,孙侍郎被他这么看着,只觉得遍体生寒。
叛徒二字,当下重重地敲击在了他的头顶上。
孙侍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魏昌宏是不是早已经察觉了他在底下的小动作?
还是说,是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不该说的话,惹恼了魏昌宏?
他惊恐非常,当下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在这沉闷压抑的气氛中,整个议事殿内,唯有施元夕还算得上是镇定。
她微顿,在魏昌宏意有所指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道:“既然是背叛者,那就应当——”
“凌迟处死。”
好一个凌迟处死。
当下,整个议事殿内的官员,均是神色巨变。
兵部的那些个官员,更是心头凉了半截。
原以为这场中最为心狠手辣的人,是魏昌宏,没想到施元夕更胜于他。
开口就要人的性命。
满场安静中,魏昌宏终是出了声,他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冷声吩咐殿内的侍卫:“听清楚了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孙侍郎直接被拖了出去。
这场审问,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时辰,可等到出来之时,许多人的衣裳都被汗浸湿了。
施元夕一个人离开了太后宫中。
那些和魏家来往的官员,皆是用一种尤其复杂的目光看着她。
她神色自若地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疾行,回到了县主府中。
进了书房以后,影三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将扫尾的事情一一禀报给了施元夕。
黑市的事情,因为他们出手及时,魏家的人没有能够抓住派出去的暗卫,只有几个尾巴仍旧没有甩掉,影三说,还需要些时间。
施元夕道:“不急。”
“再有些时日,便是春闱了。”她静坐在了椅子上,缓声道:“这是先帝驾崩后的第一次春闱,京中所有人的视线都会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上来,到时他们自然能摆脱追踪。”
影三对此也是认可的。
他停顿了下,忽而开口问施元夕:“您觉得,今日魏家相信了吗?”
相信这件事情全然与她无关吗?
施元夕轻勾唇:“自然没有。”
那魏昌宏如若真这般好摆弄,就不会屹立在了这个位置这么长时间了。
她轻托着下巴:“只是不管这件事情真假与否,那孙侍郎都生出了异心,魏昌宏不过是借这件事情铲除了一个祸患罢了。”
“孙侍郎当真会被处死?”影三问。
施元夕笑了,和魏昌宏的喜怒难辨不一样,她的笑容就是真心实意的笑容,不掺杂其他意味。
“当然不会。”
她轻声道:“眼下图纸已然泄露,孙侍郎虽然有异心,可能耐却是实打实的,魏家正值用人之际,暂且不会将他如何。”
“魏昌宏那番话,其实是说与我听的。”
影三心下一凛,他想要提醒施元夕,魏家下手狠辣,孙侍郎为他们卖命了多年,都能随意处置,一旦发觉了施元夕所做的事,必然会对施元夕不利。
抬头,却见施元夕黑漆漆的目光中,格外清明。
这些事情,她比谁都清楚。
不过……
魏昌宏自己也想不到吧,看似在他的控制下,活得战战兢兢的弱女子,却是射杀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
这才刚刚开始呢,哪知道谁会笑到了最后呢?
和施元夕的猜测一样。
隔日一早,就听到了身边的同窗说,兵部侍郎被革职查办了,人被圈禁了起来。
说是圈禁,其实不过就是换个牢房让孙侍郎继续卖命。
物尽其用嘛,还直接杜绝了孙和外边的人联络的可能性,符合魏家做事的风格。
而自那日开始后,新火铳的图纸在整个京中疯传。
几乎到了人手一份的地步。
当初试水买图纸的人,在兵部出事后,直接嗅到了什么。
买家中有各方势力,也有商人。
还有不少观望的人,在听到了消息以后,到处去重金收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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