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想到了什么,微妙地停顿了片刻,随后沉声道:“……前几年里,他有段时间天天往皇上的跟前递折子,反复提及了户部侍郎空缺的事。”
郑奇明提及此事,手中都渗出了汗来:“当时提及此事的人诸多,随后先帝便钦点了一人为侍郎,此人……便是魏青行。”
魏青行。
所以永昌伯背后的人,竟然也是魏家。
郑奇明之所以对这封折子有印象,是因为当天的折子呈上去后,先帝发了极大的火。
他被叫入宫中时,永昌伯的折子便和许多官员的折子一起,扔到了他的脚边。
他把折子逐一捡起来时,看到了永昌伯所写的折子。
……对方的字迹,实在是不堪入目。
阿拓记住了他的话,便没再多言,稳稳地将他送回了郑府中。
那边,谢师宴已经到了后半程,离开了许久的裴济西,才折返回到了席间。
他入席后,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来了。
只那双眼眸黑压压的,偶尔落在了施元夕身上的眼神,带着些冷。
裴济西并不是个强人所难的人,施元夕既是这般不甘愿,那他成全了她便是。
虽是这般想着,可他心头却并不好受。
后半程上,他再没有说过任何一句话,只沉默着喝了许多酒。
谢师宴散了以后,他回到了镇北侯府上,当夜便下令,让府中的人着手准备婚事。
次日一早,江静婉还在家中,收到了消息后,她满脸惊喜:“当真?”
“千真万确。”她身边的丫鬟喜不自胜地道:“您快些出来看看,聘礼都已经送到了院子中。”
江静婉去了前院,果真看到了满满当当系着红色丝绸的聘礼。
她和裴济西的婚事筹备了许多年,这些东西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所等的,不过就是裴济西的一句话罢了。
江静婉悬在了半空中的一颗心,到底是安定了下来。
可还没有高兴多久,就听到了侯府来的人报了一连串的礼单,最后却道:“聘礼已经备齐,只待侯府准备好,便可择日成婚了。”
择日成婚。
江静婉脸上的表情顿时冷却了下来。
这意思是,他仍旧没有准备好要娶她。
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对她前些日子说的话的一个回应罢了。
江静婉放在了袖子底下的手,当下握得很紧。
她父母早亡,自小就跟着哥哥长大。
兄长跟在了他的身边有多少年,她就爱慕了他多久。
只是没想到,会被他人捷足先登。
后来总算是如她所愿了,却没想到他心里始终都没有她。
他大概太过清楚她对他的爱了,所以才会这般剜她的心。
江静婉看着这堆东西,嗤笑不已,静了许久以后。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面前的人:“昨日世子去了什么地方?”
派来送聘礼的人,是裴济西的心腹,闻言眼眸闪烁。
这般表现,他不说,江静婉也能猜到裴济西见了谁。
她收紧了手,指甲掐进了肉里,却半点都没觉着疼。
看来,这个妾室,是不管她用尽了什么办法,都无法摆脱掉了。
既然是这样,那她不妨大方一些,亲自帮他将施元夕纳入府中。
江静婉这些年在裴济西的身边,倒也不是白待的,她到底是从小厮的口中,问出了裴济西昨日的失态。
裴济西和施元夕那番对话,小厮不敢说,只说了裴济西见过施元夕后,便情绪不佳的事。
江静婉大概猜到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内容,当即起身,叫来了身边的丫鬟,给施府的大夫人萧氏,送去了一封信。
萧氏收到了江静婉送来的信后,怒不可遏,当下便将这封信件送到了正好在沐休的施致远面前。
施致远当下盛怒,命下人将二房施元夕的父母叫了过来,又让人去叫施元夕。
施元夕昨夜回来得晚,难得睡了个懒觉,刚醒没多久,早饭都没有来得及吃,就被叫了过去。
她带着乐书,姗姗来迟。
刚一进门,就看见了施家的人都聚集在了此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中间,也包括了她回府以后就没好好看见过的父亲。
上首的施致远,在看到了她之后,便直接发难,怒声道:“我问你,你昨日去谢师宴中做了些什么?”
施元夕微顿,淡声道:“大伯父指的是哪一件?”
“施元夕!你这什么态度!?”萧氏忍耐不住,高声怒斥道。
“我何种态度?倒是大伯父和大伯母,一句解释都没有,上来就直接发难。”施元夕扫了眼她默不作声的父亲:“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施家的下人呢。”
“你简直是不知所谓!”施致远指着她的鼻子怒骂:“你与镇北侯府定下的婚事,乃是我得了你父母的首肯,才同世子定下的。你这孽障,仗着自己能作几篇文章,便觉得自己的翅膀硬了,竟是自己跑到了世子面前退婚。”
“你眼里可还有我这个大伯父?可还有半点规矩?”
原来是为着这个事来的。
施元夕轻扯了下唇。
这般场面,在施家其实也算得上是常态了。
几年以前她没被送到了越州时,就是这样的。
懦弱无能的父母,各怀心思的亲戚。
所有的人就这么站在了她的面前,让她认命,乖乖地去嫁给他们给她安排好的人,不能有半句怨言。
回来以后,因裴济西的婚事挡在了前面,倒是叫她过了几天安生日子。
没想到今日又再度卷土重来。
她的父母还是和从前一样,站在了一旁低头不语。
甚至严氏还在萧氏的眼神示意下,低声劝她:“元夕啊,你怎么会这么糊涂,镇北侯府是什么样的门楣,你不清楚吗?”
“你将世子开罪了,日后要如何在京中立足?”
萧氏冷笑:“自然是凭借着她那几篇微不足道的文章了。”
“施元夕,你当初让我送你进国子监,我是万万没想到,你竟是这般打算的。”
“你该不会以为,你在国子监内作得几篇文章,侥幸考入了甲四级中,便与旁人不同了吧?”
“你终究只是一个女子,就算是学问再好,日后也是要听从家中的话,嫁作他人妇的!真以为入了国子监中,你便从此以后都与旁人都不一样了?”
“痴人说梦!”
施雨烟听到了消息走进来时,听到的就是她母亲的这番话。
她脚步微顿,神色不断变化。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施元夕所得到的遭遇就截然不同。
昨日的谢师宴她也在,所以她能清楚地听到身边的学子对施元夕的赞叹。
对,就是赞叹。
当年施元夕声名狼藉,人人避之不及。
而今她重回京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考入了甲四级。
这在很多人的眼中,其实都是件不可思议的事,谁都没有想到,当年那个一心想要嫁入高门的施元夕,今日能够做到了这般。
尤其是昨日在席间,她也看到了施元夕所写的文章。
那并不是她母亲口中的几篇不值一提的文章,而是一片旷野。
施雨烟不懂策论,可她却对优美的文章有着自己的鉴赏能力。
在这一瞬间,她甚至产生了些许的迷茫。
她受母亲和姐姐的影响,一直以来都不怎么喜欢施元夕,到眼下仍是,她虽与施元夕走得近了一些,但不能够说是毫无芥蒂。
可今日却忽然察觉,她的母亲,她的姐姐,她身边的这些人,也未必都是对的。
从过去到现在,施元夕只是想要努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人努力生活,想要过好日子,如何就成了不安分,成为了他们口中的孽障呢?
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凭什么她的父母亲,就可以罔顾施元夕自己的意愿,将她许配给了一个从前背叛过她的人?
施雨烟怔愣时,面前站着的人,开了口。
施元夕没有像是许多年前的那样,她生气,她愤怒,她扯着嗓子在跟她们争辩。
而是用一种平和,冷淡的态度,看着面前的所有人。
她道:“我昨天做了许多事,见了很多人。”
昨天谢师宴上,最主要的甚至都不是她让阿拓与郑奇明接上了线,甚至还得出了永昌伯也与魏家勾结的事情。
而是另外一件今日会举朝震惊的事。
这件事情说来更加有趣,明面上,是谢郁维主导,背地里则是有多方势力参杂。
这各种争斗中,也出现了她的名字,但绝大部分的人的意思,是要将她排除在外。
此事只有寥寥几人知晓,连带着国子监上层的官员,也都不清楚。
而昨日郑奇明特地前来参加谢师宴,便 是为了让阿拓告知她,周瑛命底下的人,在这份名单上,添了她的名字。
作为交换,她会将手里边的双管突击步枪,尽快完善并且进行二轮试验。
她说过,她再也不是从前那个身后无人,无权无势,甚至没有父母亲人庇护的施元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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