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秦相宜却觉得,他越界了。
那些是藏在她心底里的事情,她的秘密。
秦相宜面容冷淡下来,就像每一次封闭自己那般,又缩进了坚硬的壳里。
并非她对贺宴舟还不够信任。
是因为,她与千松曾相依度过那样一段黑暗的时光,其实是件挺丢脸的事情。
自己灰溜溜地回了娘家,每日端着仪态,试图将自己的外表塑成一道无人可攀的壳,以为这样就可以摆脱过往了吗?
在裴清寂对她的一系列打压之中,她曾真的觉得自己不过一条贱命。
她后来将自己变成这样,她害怕极了,其实她是装的。
贺宴舟被她的外表和气度吸引,可她实际上,真是这样一个人吗?
他所看到的,她的所有在刻度以内的步伐和仪态,都是她精心雕琢过的。
家人说她命不好,裴清寂说她天生就低贱,她就偏要将自己束于高阁,可惜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上了钩的,是贺宴舟。
他当真以为她高贵、圣洁。
秦相宜一缩进壳里,便又是那副无人敢轻易攀附的清高样子。
对贺宴舟而言,这时候他便也会退后一步,再不敢冒犯。
可他却伸手一把拉住了她,将她的手腕牢牢握在手里:“姑姑,你说过的,夜晚为什么这么长,这么冷,你很想家……”
他念叨得断断续续,皆是她一字一句写下的心事,她当初写下这些东西时,是否想过有朝一日会被人看到呢?
她想过的。
她幻想着有这么一个对象,看了她的随笔,懂了她的心……遂了她的愿。
秦相宜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
“姑姑,你现在应该不想家了。”
他一步步逼近,将她逼退到墙角。
秦相宜觉得自己端着一身的气质,便都维持不住了。
她只能一步一步后退着,直到后背抵上了墙。
她眼中的贺宴舟,此时眼眸漆黑,眼底沉黑晦暗,直勾勾看着她,他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洒下一片暗影,说不出来的意味。
她终于端不住了,她的心砰砰直跳。
“那你还想要什么呢?”他歪头道。
“姑姑,我会娶你回家的,但我必须来问问你,你愿意吗?”
秦相宜从未见过这样的贺宴舟,是完全要占据主权的贺宴舟,他将她逼到了极致。
她轻轻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他是君子,他必然要来问过她的意愿的,可她并不愿意。
贺宴舟似乎并没打算问为什么,他浓烈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将她禁锢在一小片天地里,她的周身,便再无他以外的东西了。
她的心跳得剧烈,可她的思绪却十分平静。
她缓缓呼吸着,等来了他激烈热切的吻,唇齿相撞。
可是她记得,她刚刚摇头了,她不想嫁给他。
秦相宜想为自己打算的婚姻,只是为了提供给她和千松一个安身之所,一个有夫之妇之名,好让她正大光明地行走在这世间,至于其余的,她都不要。
贺宴舟不符合这个要求。
有些事情上,她执拗得很。
但在他喘着热气去勾她的唇舌时,她微张开红唇,迎了上去。
“嘤哼~”
她仰着脖子承受这个吻,情难自已时,伸出双臂绕上了他的脖颈,攀上了他的颈后。
她的手很凉,他的皮肤滚烫,她的指尖在他后颈蹭着抚着,伸入他的发间,流连忘返,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两条白晃晃的如玉雕成的手臂。
舌尖痴缠,双方皆是专注而温柔的索取和舔舐,唇瓣湿热,唇齿相偎。
秦相宜腰肢渐软,她轻轻哼着气,靠在他身上。
她喜欢这样,出于一种自私的想法,她尽情地贪恋这一刻,不想顾及别的。
“但是宴舟,”她倒在他的肩头上,他的肩宽阔而踏实,足够承担一个她,她绕着他的耳垂,随着他耳后的痣轻轻呼气,她说:“我们不能成婚的。”
她的指尖在他耳廓间揉捏磨蹭,再覆上一枚轻吻。
温温热热的唇印在他的耳朵上,贺宴舟险些站不住。
至于她说的那些话,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反正她正倒在他的身上,他的怀里,他心里十分满足,同时又有着极大的空虚感。
“我们不能成婚吗?”
她的头在他肩上蹭了蹭:“是啊。”
他便问:“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呢,一直这样下去吗?”
秦相宜陷入了沉默,很久没有回答,过了很久,她绞着他的发丝问道:“那你想这样吗?”背着人的、偷偷的。
贺宴舟怔忡:“我想?”
“想怎样?”
他的声音喑哑沉稳,凑在她耳边,吐着气道:“想要你,姑姑。”
第36章 第章
秦相宜后来终于明白, 当贺宴舟想祈求她些什么的时候,会叫她相宜,当贺宴舟想占有她的时候, 会叫她姑姑。
两者并无分别,只是叫她姑姑的时候, 是一种不容她拒绝的祈求。
哦。
所以她现在明白了, 他所问的一切, 从不在意她的回答。
他那副温润如玉的外表下,是足以将人吸进深渊的漩涡。
而秦相宜会臣服于他的,她会的。
她仰头支起长长的脖颈,她捧着他的头颅依偎他的温度, 她在向他索取吻和缠绵, 她闭上眼, 她会任由他做任何事的。
“明天见,姑姑。”
他率先从这场缠绵中脱离出来,他移开了他的唇, 他并不打算再做别的事情,秦相宜的手臂缓缓从他肩上滑落,颇有些空虚。
他虚虚抬起手,接住了她滑下来的手,将她手放在掌心里,轻轻捏着她的指尖, 他们如今相连的部分便只有指尖。
她的嘴唇通红, 轻微张开着, 喘着意犹未尽的气。
但贺宴舟走得干脆, 走时还带走了她的桃红色百花裙。
“姑姑说的这条裙子归我,那我就拿走了。”
秦相宜本还陷在情绪里, 乍然被他逗笑,怎么也想象不出贺宴舟拎着一条花裙子深夜赶回家去的景象。
贺宴舟走后,秦相宜望着墙的方向久久未能回神,他飞扬的衣摆还刻在她的脑海里。
她对他的情意,一切都是不由自主的,她深知自己此生再不可踏入情字,上一次受的教训还不够吗?
但她此时却毫不克制自己对贺宴舟的情,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情与婚姻二事,分得很清。
她此生在婚姻一事上已经无望,与贺宴舟的事情,是她的自私,她想,她本也不是什么真的圣洁神女,撕开外表那张壳,她一直是随心所欲的,是父亲教养出来的女儿,将门的女儿。
就算她过去的半生都没有勇气,且懦弱,那她接下来的半生,必要勇敢一些,在这条路走到尽头的时候,她会离开娘家,去找自己的新天地。
在这个静到极致的深夜,她才恍然发觉,困住自己半生的东西,原来并不是那么难解决。
她笑了起来,望着星空盘算着,今后去哪里比较好,这么想的话,父亲叫她的几样招式,也应该提前练起来了,嗯……叫千松跟她一起练。
可她没想到的是,第二日入宫赴宴的时候,贺宴舟直直将她引到了一位妇人面前。
“母亲,这位就是相宜。”
贺宴舟的眼睛亮亮的,望着母亲,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儿,像是在说:看,我早说过相宜很好吧。
秦相宜还是那副端着仪态的样子,任她昨晚如何,现下都是刻在规制里的人儿,随便从哪个方向看过去,都是极守规矩的贵女姿态。
她颔首行了规规整整一礼:“夫人好。”
贺夫人还没来得及与她说话,贺宴舟便急匆匆道:“母亲,今日就劳烦你带着相宜了,我得到皇上跟前去。”
说完,递给秦相宜一个要她安心的眼神,便走了。
秦相宜面上虽不显,心里却局促极了,顶着这位夫人的目光,她实在不知该如何说话,她想即刻表明,自己对贺宴舟绝无占有之意,好请这位夫人不要将她放在心上。
贺夫人是位非常漂亮、风姿绰约的夫人,站在那里,通身娴静而端庄,又带有一丝文气,她含笑瞟了秦相宜一眼,将她拉至身前。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事了,宴舟的态度很坚决,他从小到大都很懂事听话,从不向我们要求什么,如今这唯一的一个要求,我们家里人也不得不替他周旋。”
秦相宜低头嚼着这句话的意思,她品不出来贺夫人究竟对她满不满意,她却知道了,贺宴舟的态度。
贺家是会顺着贺宴舟的心意来的,而贺宴舟在问过她的意思了之后,仍旧不管不顾地往家里提了这件事情。
秦相宜心里五味杂陈,她昨晚刚立了一番雄心壮志,虽然清醒过后,知道那些想法必是异想天开,却如何也想不到,贺宴舟当真要将她娶回贺家。
贺夫人又道:“贺家不纳妾,这是规矩,所以既然宴舟认定你了,我们也会接纳你,你如今做得很好。”
贺夫人抬步往前走着,秦相宜与她错了半个身子,跟在她身后:“夫人,我其实并未想过这些。”
贺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似的,又接着说:“你现在要注意的是,这件事万不可让别的人知道,须从长计议,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由我们来做,你和宴舟都不必管。”
无论是八抬大轿、还是暗度陈仓,总归要办成这件事。
秦相宜跟着贺夫人进了即将要举行祈雪宫宴的大殿中,原来贺宴舟说的,要替她安排无人打扰的位置,是这个意思,她跟着贺夫人走动,自然没有人敢轻易来打扰她。
没过多久,两个穿着粉裙的娇俏少女走了过来,一个对着贺夫人叫母亲,一个对着贺夫人叫贺伯母。
贺夫人对着两个小女孩儿十分慈爱:“你们俩跑哪儿玩儿去了?”
【架空历史】推荐阅读:弄娇宦宠攻玉替嫁多年后折竹碎玉书呆子!不许亲我!恰与梨花同梦有羽倾舟扶鸾破笼今岁无忧嫁给反派太子后回涯嫁玉郎窃玉春台鹤唳长安青山巍巍嫁给前任他哥小平安小楼一夜听春雨首辅家的锦鲤妻灯花笑明月曾照小重山他的暗卫太监宠溺日常造作时光入局而定不劳小叔操心太后养成手记玉露凝棠一纸婚契摆脱通房丫鬟身份后,她沉迷搞钱盛宠表姑娘误酒天宇开霁和死对头成亲后悍女三嫁农门小可怜,出嫁后被夫家团宠了恰逢雨连天边关小厨娘沉月见雪/女扮男后掰弯病弱公子我当太后这些年嫁给暗恋的死对头捡了国舅爷以后一心只想嫁太监宠妻之路宠妃寡妇门前有点田深宫十二年陛下养猫日常贵妃娘娘荣华富贵毒医小宫女北冥有鱼【探案】入慕之宾匪他思春贵妃起居注春心负我庶女摆烂日常高门贵女的荣华之路咸鱼世子妃折腰京城小饭馆又逢春奸臣每天都想弄死我锦绣芳华(锦绣权色)芙蓉帐暖嫁给仇敌之后不学鸳鸯老丞相大人养妻日常秘方金屋囚典妾为妻闺违明月藏鹭掌上芙蕖是掌印的心尖尖儿啊妄折一枝妩多情应笑我大燕女提刑秀才家的小娇娘枝枝娇艳误入眉眼佳人在侧夫人,世子他蓄谋已久慕郎归禁庭春位极人臣后我回家了东宫藏娇苏家有女何处寄相思替身他上位了高门庶女的生存指南被渣后和前夫破镜重圆了娇弱贵妃精神稳定香雾云鬟小豆蔻娇贵命皇城有宝珠山河美人谋予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