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卫早已被二皇子握于掌心。但自他从西南出征回来,白虎卫的副指挥使方奇已然归顺。
副指挥使便可调动白虎卫所有禁军。
若想逼宫,自然是守卫内宫才有利。但今夜,白虎卫偏偏负责的是外宫防卫。
二皇子的青龙卫负责内宫防卫。
林豹是他刚收入麾下的兵马司副指挥使,兵马司不能进皇城。
成纪不知道谢意要做什么,但自小跟他一起长大。成纪很清楚,自己只要全力执行他的命令就可以。
“另外就是临华殿那边,派人看好了,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满身华贵的男人轻舒气息,语声不忍,“他待在里面比外面安全,只是,多少要叫他吃些苦头了。”
成纪安慰,“时公子会理解的。”
知道今夜已是一触即发。
成纪再问:“那易王殿下那边,需要我去护卫进宫么?”
听得淡淡一句,“不必管他,有我就行。”
这话让成纪惊异抬头。
看到面前玉冠束发,贵不可言的男人站于烛火中,挺拓的眉骨和鼻梁在面容间落下阴影,似有平日从未见过的锋锐冷峻。
他一直所谋之事,便是为先太子取回属于他的皇位,可这话俨然是想……自己站上那至高之位。
成纪和他虽为主仆,但相伴多年,亦仆亦友。见自己诧异注视,他轻飘飘反问:“如何?我不行吗?”
成纪几乎没有迟疑,“再好不过。”
“那就去办去吧。”
正要出门,又听到他喊:“等等。”回头,得到他今夜最后一道命令,“替我将软剑取来。”
第96章
成纪走出永陵殿。
见巍峨皇城浸于夜色中,连绵的殿宇影影憧憧,宛如巨兽潜伏。
飞雪殿中,明德帝又一次有了震颤症状,霍公公喂了不少太医署的丹药,折腾许久,才叫他稍微平静下来。
已过丑时,老内侍多少有些疲惫了,走到外殿吹吹风,朝前眺望时。见远处有火光,列队整齐,悄无声息地往飞雪殿聚拢来。
心头暗道,起风了。
不过转念一想,他只是个老太监,能做什么呢?
谁当皇帝他都得把人伺候好咯,又兀自镇定下来,转身回到飞雪殿。
-
永阳殿中。
来传皇帝旨意的内侍副总管已倒在血泊中。
谢远戎手捏雪白巾帕,缓缓擦净剑上血迹,随后插回黑色蟒皮镶宝石的吞口剑鞘中。
旋即起身,让贴身侍卫提了灯笼,照着道路走出永阳殿。
要自己去清凉寺反省?想立谢远季为储君?果然是病入膏肓的老东西,脑子不清楚了。
该死。
他已做好一切安排,一面派自己的府兵围住凌王府,叫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
另一面派人去皇陵回沂都的路上,截杀谢远季,绝不能让谢远季回到沂都。
今夜,内宫已被他的青龙卫掌控,易王出不了凌王府,谢远季回不了京城。他已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
不管易王还是谢远季,都对他构不成分毫威胁。
想到在这场权利角逐的游戏里,胜者将会是自己,谢远戎唇畔不禁有了笑意。
他甚至已经安排人,召集群臣进宫,只待颁下诏书,即刻登基。
沿着皇城中大理石铺就的道路,走向飞雪殿。
远远便看到那座黄瓦殿宇前的广场,已经被列队整齐的火把密密围住,宛如一条条在空中游弋的火龙。
此刻,青龙卫已经按命令将飞雪殿围死。接下来,只待自己踏进殿中,让那个老头子写下传位诏书,大事即成。
今夜过后,他就是沂朝的新主人。
看到二殿下过来,手持火把的青龙卫禁军齐声高喊,“二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然后整齐地往旁边,让出一条通往飞雪殿的道路。
谢远戎手持黑色剑鞘,不慌不忙走向飞雪殿。
谢远季就是个蠢货,谢意也不足为惧。
看着近在咫尺的高大殿门,他已然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却在刚刚踏上飞雪殿的第一阶台阶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远戎。”
随之而来的是一整片如潮水擂鼓般的脚步。
谢远戎回头,看到另外一整队银盔银甲的禁军,自外城方向围来,迅速将自己的青龙卫严丝合缝地围在中间。
谢意一身月白色锦袍,手握折扇,宛如逛乐坊般步态闲散地走上前,淡声开口:“大胆皇子,竟敢谋逆。”
两队禁军,一队前胸绘龙首,另一队绘虎头,在火光映照的夜幕下对峙,伴随着清脆的金属摩擦声,长剑纷纷出鞘,一片剑拔弩张。
谢远戎见谢意带着禁军出现,不见丝毫慌乱,依旧自如笑道:“如此深夜,不知皇叔为何还未歇息?”
谢意反问:“如此深夜,远戎来这飞雪殿前,又是所为何事?”
谢远戎笑道,“今夜远戎惹父皇不快,想来这飞雪殿中请罪。”
谢意黑眸间也有了浅淡笑意,“远戎素来孝顺,深夜向父皇请罪,叫人动容。”
他这句话已是带了讥讽,谢远戎却只从容回答:“为人臣子,自该孝顺。”
谢意不想继续和他打机锋,“请罪当然是好事,本王只担心,有人要做那罔顾人伦,弑兄杀父之事。”
谢远戎笑意更深,“那么父皇的好弟弟召来这么多禁军,总不会是想保护自己的皇兄吧?”
谢意懒散抬眉,“你猜。”
谢远戎往前走了两步,“皇叔何必白费功夫,我的府兵已将凌王府围死,没有易王在前,你要如何帮你的太子哥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今夜,谁都不可能慢悠悠等立储,势必要直接继位。
但若无新君在前,继位诏书又如何宣读?
谢意问他:“本王不是已经在此?”
谢远戎神情微变,不过片刻就恢复淡然,“皇叔费了那么大劲把谢环弄回沂都,不就是想扶谢环?”
谢意道:“人的想法是会变的。”
原来,谢意如今的想法是要亲自称帝。倒叫自己围住凌王府的部署成了白费。
不过,欲成大事,难免会有挫折,只要结果是好的,就不算枉费心机。
谢远戎蹙起眉梢,幽幽叹惋,“我听说,昔年皇爷爷曾想立皇叔为储,却被皇叔自己拒绝了。”
谢意回他,“那时我年纪尚小,只觉自己难当此任。”
谢远戎问:“那如今为何又改变想法?”
谢意思索片刻,答道:“或许,我也想让我的王妃尝一尝当皇后的滋味?”
谢远戎微微一怔,旋即似听到什么笑话般低头失笑,“皇叔真会说笑。”
谢意也似当成说笑般提了提唇角,“事已至此,不如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谢远戎:“皇叔于我各领一只禁军,恐怕要较量过后才能见胜负。”
谢意:“这样未免叫这巍峨皇城染血,不如先看看我的筹码?”
他说完,呼喊和脚步声又自前方传来,谢远戎看到,包围青龙卫的白虎禁军身后,越来越多的火把涌来,层层叠叠,几乎让半个皇城沦为红色火海。
贴身侍卫急急上前向他禀报,“二殿下,大事不好!守卫外城的白虎卫打开了皇城大门,整个兵马司涌入皇城。”
谢远戎缓缓抬眸,见对面男人不慌不忙地转动着指根上的白玉戒指,俨然智珠在握,只待敌人束手就擒。
“本王手握兵马司和白虎卫,上万将士对这飞雪殿已成包夹之势,你的青龙卫如何抵挡?败局已定,远戎还是就此认输的好。”
即便此刻,谢远戎脸上依旧不见慌乱和颓然,微笑道:“皇叔刚才说得对,打打杀杀把这皇城弄得满地血气也不好,不如我们叔侄换种办法决出胜负?”
没想到事已至此,这谢远戎还能有如此多的伎俩,谢意忍不住扯了扯唇角,“换种办法决胜负,远戎这是把皇叔当傻子么?”
谢远戎保持着一以贯之的和煦笑意,手中握剑,拱手弯腰,对谢意行了个礼,自顾自说道:“皇叔从小随名家学剑,剑法精绝,侄儿仰慕皇叔,也稍学了几年剑法,是以今日很想与皇叔……”
他人依旧恭敬地弯着腰,但吐出最后四个“一较高下”时,手中长剑已随声而动。
剑身往前横过,黑色蟒皮吞口剑鞘自剑上脱出,划破空气打向谢意面门。
速度之快,如箭矢,如流星,叫人避之不及。
就在一旁的成纪心中瞬间一沉。
他之前也知道二皇子常年练剑,却也是第一次见二皇子认真使剑。
这剑法刚猛有力,恐怕不在自己之下。
心中紧张。看向被刺之人,见他腰身拧转,轻灵如雨燕般,以几乎看不清的速度,向侧面滑开两步。
谢远戎也没想过能一击即中,剑鞘刚打出,脚下已踩着步伐,挽起青芒流转的长剑,直刺谢意眉心。
攻势快如潮水,不远处的男人似是难以反应过来,静静立于原地。被剑气和劲风带起的衣袂和下摆,猎猎鼓动。
谢远戎深知谢意自小习剑,平时虽然很少出手,但于剑法一道已是炉火纯青。
他虽自谦练了几年,但实则亦是高手中的高手。
谢意再厉害,此刻连剑都来不及拿到手,又如何跟自己较量?
谢远戎心中愉悦,唇畔随之浮起志得意满的弧度。
谢意一直未动,直至长剑来到面前,腰身才再次拧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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