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图谋反的帽子今日就能给楚宥敛戴上,明日就是抄家斩首。
颜玉皎孤身一人阻拦不得,只得看着禁卫军把李锦押走。
面对巍巍皇权,她再次生出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道:“高公公,来日你定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高公公微微动了动嘴角,好似在笑一般,道:“老奴所作所为皆是圣上旨意,如何后悔?”
颜玉皎哑然无声。
其中一个羽龙卫劝她:“王妃,此地危险,您还是快些进门罢。”
万一再给她扣上一个前朝余孽的帽子,那今日他们羽龙卫恐怕是不得不和禁卫军起冲突了……
颜玉皎心里也咯噔一声。
瞬间明白羽龙卫的未尽之意,尤其别人罪名有可能是被冤枉的,她的罪名却是货真价实的。
颜玉皎转身进了偏殿。
偏殿院内并无一人,唯有正厅的门窗处冒出莹莹烛火。
颜玉皎一向怕黑,下意识踮起脚尖走路,走到门窗外面,听到楚宥敛和几个男子的低声细语。
她不由屏住呼吸,拼命按耐住疯狂的心跳,细细聆听。
“……就说是陈侯夫人下的药,我们本来就捉住她了……”
“……她恐怕不会认账……”
“她当然不会认账。”
颜玉皎猛然睁大眼,就听到楚宥敛嗓音淡淡道:“因为那药,是我给我自己下的……”
第67章 因果循环
守门的羽龙卫做好部署后,也跟着进了偏殿,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颜玉皎僵立在正厅门外,动也不动。
他们心生奇怪,不由问道:“王妃为何不进去?”
寂静的庭院,昏黄的灯火,他们的声音如此清澈。
正厅内的对话瞬间停了下来。
不消片刻,门被推开。
楚宥敛的官服染了血,只穿着一件单衣走出来,迎着闷热夜风,他的身影竟显出几分清瘦之感。
“娘子怎么来了?”
楚宥敛丝毫没有被偷听对话的不愉,神色如常地靠近颜玉皎,然而离颜玉皎两步远时,他看到了颜玉皎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脚步不由一顿。
“发生了何事?”
顾子澄和崔玶也出来了,见到二人这副形容,立即对视一眼,而后招呼羽龙卫们和他们一起离开偏殿。
远远的,听到他们在说——
“李公公也被带走了?”
“……真他爹的荒谬啊……”
“一共被带走了多少人?”
“……”
仿佛过了许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间,颜玉皎僵硬地抬起头时,已经被楚宥敛抱在怀里。
他蹙起眉,语气满是担忧:“可是明妃难为你了?手这般凉……”
见颜玉皎不答,又问道:“还是禁卫军粗鲁无状,吓到你了?”
颜玉皎静静地看着楚宥敛,他和以前一样,对她满心满眼的喜欢,便是遇到手下被圣上押入大牢,也依旧先来温柔地安慰她。
她看不出他任何不爱她的破绽。
可偏偏,他自己承认了,迎夏宴是他下的药,是他毁了她一生!
颜玉皎不由紧紧抿住唇,泪水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楚宥敛愣了愣,难得有几分慌乱地捧住她的脸:“别哭,别哭……娇娇你今日是怎么了?”
颜玉皎越发忍不住,泣不成声,浑身颤抖,见楚宥敛还想俯身吻她,心中生出怨怒,抬手推了他一把。
楚宥敛才解了毒,身体尚且虚弱无力,竟然被推得踉跄了一下,扶着廊下的柱子,才撑住身体。
他抬眸,眸中全是茫然不解,但似是察觉到什么,没有开口说话。
偏殿安静了下来。
颜玉皎凝视着他,而后默默擦掉眼泪:“我有几句话要和你说。”
楚宥敛悄然挺直脊背。
有种不太妙的预感。
“你带兵去颜府捉拿韩翊那日,我不是被韩翊的身份吓哭的……”
颜玉皎吸了吸鼻子:“我是被我自己的身份吓哭的。”
“韩翊说,我是炿朝灵帝和俪淑贵妃的女儿,是连炿盟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前朝遗宝……”
终于将深埋许久的秘密说出口,颜玉皎心里竟有几分快慰,但泪水还是情不自禁地涌出来。
“楚宥敛,我是和你有着血海深仇的前朝公主——玉诏!”
楚宥敛瞳孔微缩。
颜玉皎恨不得一口气说完。
“我觉得很荒谬……”
“我以颜玉皎的身份活了那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我,我不是颜玉皎,而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前朝公主,城外有一大批反贼已经摩拳擦掌,就等我一声令下,群起造反了!”
颜玉皎偏过脸,避开楚宥敛的目光,嘴角淡淡的嘲讽笑意:“灵帝杀了俪淑贵妃,我亲爹杀了我亲娘,这笔家仇,我该找谁报?”
“而国仇……”
“千古兴亡多少事,拼命去复兴一个已经灭亡的王朝,除了会带来生灵涂炭,我不知还有何意义……”
“骂我懦弱也好,无能也罢,我绝不会成为膨胀所有人野心的傀儡!让那些所谓的复仇,该死的反贼都去死好了!我是我自己!其次才是什么公主什么王妃!”
颜玉皎脖颈暴起青筋,直到将所有心思都倾诉出口的这一刻,她才鼓起勇气,双眸猩红地看向楚宥敛。
“今日之前,我打算瞒着你一辈子,和你做一辈子的恩爱夫妻。”
楚宥敛手指悄然按紧了柱子,低声道:“那为何突然不瞒着我了?”
颜玉皎深吸一口气。
泪水却又落下来。
她总是这样,情绪激动,就会疯狂掉眼泪:“我忽然发现,你听我说完我的身世,一点儿也不惊讶……楚宥敛,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对吗?”
今日是乞巧节,民间的情人节,许多有情人都会去河边放花灯,对着皎洁的弯月许下一生一世的愿望。
如果韩翊没有突然造访,如果圣上也没有突然中毒,乞巧宴后,她和楚宥敛也定然会像普通情人一样,携手去河边放灯许愿,或许还会在无人处悄悄接吻。
但世事没有如果。
他们这对有情人,终究在今日,在月光下,彻底决裂了。
这就是命运罢?
他们这桩婚事的开头并不光彩,就注定了结局也是如此难堪。
“你说话啊!”
颜玉皎走过去,泪眼模糊地紧盯着
楚宥敛:“告诉我!迎夏宴给我下药的人是不是你?你费尽心机得到我究竟是想作什么?爱我?别再说这些让我干呕发笑的话了!……楚宥敛,你是想利用我对吗?想挟持我,让连炿盟对你俯首称臣吗?”
楚宥敛静静地听完这些话。
浑身气势也随之沉下来。
等他抬眼看向颜玉皎时,眸中的血丝丝毫不比颜玉皎的少。
却解释道:“迎夏宴给你下药的人不是我,是陈侯夫人。”
颜玉皎顿时疲惫至极,扯了扯嘴角冷笑道:“我方才亲耳听你说,那药是你给你自己下的,你不要再推到陈侯夫人身上!”
“我说的是我今晚中毒的事。”
楚宥敛缓声道:“陛下中毒昏迷后,群臣都怀疑是我给陛下下的毒,毕竟陛下两日前才下旨斥责我有谋逆之心,为了避免被怀疑,我就给我自己下了毒。”
颜玉皎愣了愣。
下意识道:“你中毒了?”
“已经解了毒……只是我中毒,需要要有个凶手,掩饰过去,陛下中毒,更需要一个凶手……”
“才被羽龙卫抓住的陈侯夫人,最适合当这个凶手,所以我们几人才商量把此事推到陈侯夫人身上。”
楚宥敛说完后,凝视着颜玉皎慌乱茫然的脸,道:“只是娇娇,我非常奇怪,你为何会把我和崔玶他们说的这些话,联想到迎夏宴上面?”
颜玉皎心里立时咯噔一声,抬眸就看到楚宥敛渐渐放大的英俊面容。
他俯身凑近她,呼吸交融:“是不是今日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这一刻,颜玉皎不得不佩服楚宥敛的敏锐,但话题不能跟着他的思路走,否则又会被他糊弄过去。
“你先告诉我,迎夏宴时,陈侯夫人为何要给我下药?”
“此事说起来有些复杂。”
楚宥敛直起身,抬手擦掉颜玉皎额角的汗水,轻声道,“天热,娘子随我到殿内凉快一二,再交谈罢。”
月色如水,浅浅笼罩万物。
模糊的光线中,楚宥敛的眉眼依稀充盈着温柔,仿佛他们俩什么隔阂都没有,恩爱如初。
颜玉皎被这种溺毙人的温柔,逼的喉咙堵塞,不得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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