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好似求姻缘的红绸,应当也是楚宥敛的巧思,只为让她开颜。
楚宥敛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眼看了看怀中的颜玉皎,却低声道:“我不信姻缘命理之说,红绸上写的是……愿吾妻娇娇,与我同心。”
颜玉皎一怔,没料到是这个答案,不由心虚起来。
但想到不久之后就能从梅夫人口中得知一切……若是梅夫人不肯告诉她,她就去问贤婆子。
心中大定,颜玉皎看向楚宥敛的眼神也坚定了几分:“今夜我有事要和夫君说,我想等我说完后,夫君就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起身,吻了吻楚宥敛唇角,目光认真而依恋:“我喜欢夫君,今生只想与夫君白首不弃,同心不离。”
楚宥敛眸色顿时生出几分波澜,然而喉结滚动片刻,他只揉了揉颜玉皎的额头,笑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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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畅行无阻,很快抵达了颜府,楚宥敛还有要务在身,就没有进去,只在颜玉皎下马车时吻了吻她。
“帮我向岳父岳母问声好。”
颜玉皎点点头:“你放心。”
似乎有小厮通报,颜玉皎一下马车就看到梅夫人已经站在门口等待了。
她不由鼻尖一酸。
昨夜生辰礼宴,为了应付皇伯父皇伯母们等重要宾客,她没来得及和梅夫人好好叙一叙旧。
今日看到梅夫人翘首以盼的模样,只觉得娘亲到底是娘亲,和别人不同,是不需要她用利益维系关系,就会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
梅夫人见楚宥敛没有下车,也并没有在意,更没有问半句。只上下打量颜玉皎,看颜玉皎没有瘦,还面色红润,体格丰腴许多,便放下心。
她竟然难得失态,于大庭广众之下抱住颜玉皎,轻声叹道:“只昨夜匆匆见了你一回,怎么也看不够你。”
颜玉皎喉咙哽咽,有些想哭,回抱住梅夫人:“娘亲……”
只这一句,就落下泪来。
梅夫人轻轻抚着她的背,哄着她让她别哭,又犹豫了一下,问道:“可是楚宥敛欺负你了?”
颜玉皎勉强止住泪,松开梅夫人,低声道:“没有,夫君待我很好。”
梅夫人却有些不以为然:“你见过几个男人?恐怕楚宥敛对你好一点,你就觉得很好了。”
颜玉皎听不得这些,成婚后,她不必每日侍奉公婆,账上还有花不完的金银,无论想要什么,侍从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就能送过来,楚宥敛更是……变着花样让她日日欢愉。
这一切简直自由自在,快活极了,唯一苦恼的只有娘亲的事,和自己的身世不知该如何向楚宥敛坦白。
颜玉皎知道,该面对的,无论她怎么回避,也终究逃不过。
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娘亲所有的秘密都撬出来!
颜玉皎慢慢呼出一口气,握住梅夫人的手往家里走。
“娘亲,我有事问你,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好好聊一聊罢!”
然而才行不过十几步,她看到一个白衣广袖戴青簪的男子背对着她们,站在庭院正中。
听闻脚步声,那男子缓缓回过身,脸上却戴着一张双眼弯弯,嘴角上扬的奇特微笑面具。
颜玉皎一怔。
忽然想起端午前夕,她与楚宥敛出门游玩,遇到“待玉诏”组织里跳游乐舞的那个男子。
他称她为表妹。
果然——
下一瞬,那男子开口道:“表妹,许久不见,不知你可否还记得我?”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熟悉。
颜玉皎彻底傻了,
她回头,望向神色自若梅夫人,声音控制不住地高昂:“娘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前朝的待玉诏组织的少主,怎么会堂而皇之出现在她家,还喊她表妹,却没有任何人有意外的样子?
梅夫人左右看了一眼,不过几息,整个庭院所有侍从都退了下去。
庭院瞬间安静下来。
戴面具的男子轻呵一声,抬手就要摘掉面具:“表妹不必惊讶,你我其实早就相识,甚至……”
面具缓缓下落。
露出一张眉目雅致,淡白如兰花,却令颜玉皎无比熟悉的面容。
——竟是韩翊!
韩翊拿开面具,风轻云淡道:“甚至,你我曾有婚约。”
第54章 国仇家恨
“玉儿已经嫁人了,小盟主这些话就不必再提了罢。”梅夫人走过来,姿态高贵,冷冷地看了韩翊一眼。
“嫁人也可以再和离,”韩翊背着手,广袖翩翩,轻笑一声道,“本盟主就是不错的二嫁人选。”
颜玉皎已经惊到深深失语。
她猛地扭头看向梅夫人:“什么小盟主?这话什么意思?”
……目前除了连炿盟有个小盟主,还有哪个组织有小盟主?
又茫然地望向韩翊,喃喃道:“韩公子……你是探花郎啊……”
本朝探花郎,前途无量,假日时日便是圣上的托孤辅政大臣也担得起,所以韩翊怎么会是……是连炿盟小盟主那个反贼团伙头子?
韩翊倒是有胆量的很,轻轻勾唇,笑了笑:“正如表妹所想的那样,在下就是连炿盟小盟主韩子明。”
“说起来,若是能当皇帝,谁想当臣子呢?……便是表妹的夫君敏王殿下也是如此作想的啊!”
颜玉皎惊得呆在原地,霎时间心里混乱如麻,不知该从何问起,只下意识维护楚宥敛,反驳道:“你胡说!我夫君为国为民,殚精竭虑,绝不可能像你一个反贼一样有造反之意!”
韩翊顿时冷笑两声,却神色惫懒,并没有深入解释,只是淡然地说出惊天动地的秘密:“我是反贼,那表妹你这个前朝玉诏公主……又是谁?”
话音未落。
被梅夫人喝止:“够了!我早就和你说过,玉儿不参与你们的宏图霸业,不要和她说这么多!”
烈日炎炎,空气燥热,连地板都被晒的烫脚,颜玉皎却好似被暴雪侵蚀了一般,整个人如同置身于冰
九寒天,只能僵硬地顿在原地。
她茫然极了,右看了看梅夫人,左看了看韩翊,只觉得这两个人都好似笼罩在雾中,怎么都看不清了。
她不禁冷的浑身发抖。
“您若是不想让表妹参与其中,当初为何要应下本盟主的求娶?”
韩翊眉梢微挑,嘴角勾起,极尽嘲讽之意:“高句丽被喦朝打的几乎灭了族,您的亲眷更是无一不上了断头台,国仇家恨,怎能消解?
“您也一直不甘心罢?”
“不止本盟主,您也想让表妹以炿朝玉诏公主的身份,光明正大地号令天下反贼,群起攻打嵒朝,以报血仇!”
晴空并无雷霆,韩翊的这些话却势如雷霆,尖刻锋利,句句切中要害,震得人几乎肝胆俱裂。
梅夫人脸色苍白,眉目隐怒:“不是这样的!我后来后悔了……”
她悄悄望向颜玉皎,而颜玉皎显然无法接受真相,摇摇欲坠,只能勉强扶着廊下栏杆,垂着长睫。
梅夫人闭了闭眼:“玉儿是我拼死救出皇城的孩子,是我辛劳大半辈子养出来的珍宝!我绝不能看着她被任何人挑唆裹挟,陷入战乱之中!……和你结亲不过是稳住你的权宜之计,我定是要将连炿盟赶出京城的!”
或许梅夫人曾经真的有被仇恨蒙蔽过双眼,想着颜玉皎是她养大的孩子,为她报仇也是应当的。
于是教导颜玉皎诗词歌赋,引导她关注朝政,在她心里埋下何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种子。
以盼来日,颜玉皎能表露身份,成为一方霸主,灭了喦朝皇室。
可随着年岁的增长,天下归心,海河晏清,嵒朝推行的政策深入人心,报仇成了难如登天,绝不可能的事了。
梅夫人也没了报仇的心气。
其实他们一家来到京城后,何止颜大人变了,梅夫人也变了。
她望着越来越柔弱娇媚的颜玉皎,只觉得颜玉皎和俪淑贵妃一样,是经不得半分风吹雨打的,是需要搜罗尽天下所有珍宝,娇养在深闺的美人。
而这样的娇美人,是不可能成为她复仇的刀刃,为她冲锋陷阵的。
她也不舍得。
“是么?”韩翊笑道,“可本盟主如今好好地站在这里,还能心平气和地告知表妹真相,丽公主殿下,您驱逐连炿盟的大计,半点没实现。”
梅夫人胸中怒火瞬间升腾,忍不住刻薄起来:“什么表妹?你不过是炿朝一个臣子的庶子罢了,和炿朝皇室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这些年打着卫阳公主嫡子的旗号,得了一个什么小盟主的称号,竟得意忘形至此,也敢在玉儿面前一口一个‘表妹’的称呼着?”
“真是可笑,你也配?!”
韩翊的脸色渐渐阴沉起来。
他手中的面具悄然碎裂。
然而他二人争执得有来有回,无非是互相指责对方对颜玉皎心怀鬼胎,想让颜玉皎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颜玉皎慢慢趴在栏杆上,她不想听这些丑恶的话语,可她有些呼吸困难,脑袋更是昏沉至极,耳朵里如灌了水一般嗡嗡的,没有力气捂住耳朵。
而梅夫人和韩翊句句不想让,两个人的言辞愈发犀利——
“本盟主再可笑,也没有您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嫁给自己仇家可笑罢?”
“我既然已经决定忘却前尘旧事,那此生就再没有什么仇家。反倒是你,自幼便被灌输家国仇恨,活在前朝昔日的光辉中,却只能像只老鼠一样,躲在嵒朝的阴暗处,还不知内心扭曲成什么样子,竟然妄图以蜉蝣之力,颠倒嵒朝天地乾坤,真是螳臂挡车,不自量力,荒唐至极!”
“忘却前尘旧事?哈?丽公主殿下真的能忘记吗?……据本盟主所知,您当初和表妹从炿朝皇宫里逃出来,是打算从河南道坐船去往高句丽的,却在莱州,亲眼目睹了崔仁茂将您的父王母妃等亲眷绑在大沽河边,一一斩首示众,那日的血,染红了大沽河畔……”
“闭嘴!”
“够了!”
前一道声音是梅夫人。
后一道声音是颜玉皎。
颜玉皎已经不知作何表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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