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小部分知晓内情的官员,则把眼神投向了内厅下方,那里坐着翰林院编修探花郎韩翊。
可惜官职太低,不仅被郯王世子夺走未婚妻,连这场宴会都没有机会坐在中上层一观。
韩翊定力十足,对这些隐晦目光视而不见,只是垂眸饮茶时,不动声色地朝颜玉皎那儿瞥了一眼。
其实他
也有些好奇,他的前未婚妻该如何应答呢?
“既然如此……”
圣上拿起酒杯晃了晃,眼角的余光扫向沉默的楚宥敛,而后轻叹道:“颜小姐,你意下如何啊?”
梅夫人立时握住颜玉皎的手,示意颜玉皎一定要按照她说的做。
月华台上下,顿时陷入寂静。
所有人都望过来。
除了楚宥敛。
他依旧仰头一杯杯饮酒,似乎并不在意答案如何。
颜玉皎强吸了一口气,克制住心慌和颤抖,缓缓地站起来,迎着圣上探究的眼神,开口道:
“恐怕不太行。”
她蹙眉道:“因为我怀孕了。”
第24章 被封郡主
言毕,颜玉皎丝毫不敢去看梅夫人的脸色,心里却轻松许多。
直到方才看到楚宥敛自酌自饮的孤绝姿态,她才忽然明白。
楚宥敛恐怕是不惜得罪圣上和毁坏嵒朝与旧高句丽遗民的关系,也要坚持要娶她的。
而梅夫人这边也丝毫说不通。
两方再这样僵持下去,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她改变不了楚宥敛的想法,也改变不了梅夫人的想法,但幸好,她自己的想法已经彻底改变了。
她也只能改变自己。
颜玉皎心里很清楚,虽然梅夫人嘴上说自己并没有和任何旧高句丽遗臣有任何联系,但能把旧高句丽的公主劝来和亲,还敢插手当朝王世子的婚事,就足以说明梅夫人不是普通的旧高句丽贵族,也极有可能一直和旧高句丽的势力有联系……
今日事毕,圣上必然会暴怒,梅夫人的余生也不可能安稳了。
而楚宥敛为了粉碎梅夫人的想法,搞不好会顺水推舟,劝说圣上彻底粉碎旧高句丽遗民势力。
唯今之计,只有她嫁给楚宥敛,梅夫人成为郯王世子的岳母大人,圣上才可能碍于情面,不会对梅夫人的所作所为过分追究,而楚宥敛也不会再和梅夫人针锋相对。
颜玉皎不由深深叹息。
那日遇到的袁天师,说她遇事不可犹豫不决,如此才能安稳富贵一生,想来确实有几分道理。
她就是太过优柔寡断,才会把简单的事越搞越复杂。
万般思绪一闪而过。
忽而——
“咚、咚、咚……”
高台之上,有个精巧的酒杯顺着一层层台阶,滚落下来。
上了年纪的老王侯和老夫人们看似若无其事,却纷纷戴上了水精片,小心地朝楚宥敛的方向望去。
楚宥敛手握酒杯,神情怔愣迷茫,那酒杯显然不是他掉下来的。
紧接着,就看到圣上猛地起身,忽而情绪激动地咳了几声,一旁的太监赶紧上前帮着抚了抚背。
众人这才发现,那个酒杯竟然是从圣上手里掉下来的。
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颜家小姐怀孕,郯王世子波澜不惊的模样,圣上却激动至此?
少顷,楚元臻稍稍恢复,挡开太监的手,神情复杂地望向颜玉皎:
“你——怀孕了?”
众人又默默地伸着脖子去看台下的颜家小姐,目光若有似无地停驻在颜家小姐的腹部,意味深长。
母凭子贵,颜家小姐的世子妃之位怕是谁也夺不走了。
但今日究竟是怎么了?
先是外族公主当众大胆示爱还妄图横刀夺爱,再是本朝闺秀当堂自毁名节声称有孕……
嵒朝的风气哪里严苛?
分明宽松的很嘛!
颜玉皎轻吸了一口气,行礼后坚定道:“禀告陛下!臣女月信迟迟未至,应该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死寂再度蔓延。
有些大臣都已经恍惚了,自觉这等私密事,尤其是皇室的私密事,怎么能拿到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口呢?
可颜家女儿就这么说出来了。
而圣上不仅没有怪罪,还只愣了片刻就开怀地大笑起来。
“好!好!赏!赏!”
这四个字一出,有些眉头紧锁想要指责颜玉皎不婚而孕,还行为如此高调的官员,又安安静静地喝茶闭嘴了。
“快去拿软垫!”楚元臻又咳了两声,苍白面容都染上了几分红晕,“给颜小姐铺好坐席,万万小心!”
颜玉皎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心道,看来赌对了,圣上对楚宥敛还真是爱护备至,甚至爱屋及乌到了楚宥敛的孩子。
侍女们低着腰,将毛皮软垫纱抱过来,一一铺在颜玉皎的座椅上,又小心扶着她坐下来。
颜玉皎凡事亲力亲为惯了,有些不适应地拒绝,表示自己就可以,然而侍女们置若罔闻,将她的发丝和衣角都仔细规整了一遭,妥帖放好。
颜玉皎无可奈何,坐下时趁机瞥了梅夫人一眼,梅夫人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这个词来形容了。
她心里又轻轻叹了一口气。
其实当众自污名节,是她逼不得已时想起樱桃之前怀疑她有身孕那番话,而她的月信确实一直未至。
但颜玉皎也很忐忑,毕竟她最近一个多月身体不好,轮番喝药,大夫把脉这么多次,愣是没说过她有喜脉。
罢了,事已成舟。
担忧这些也都无用了。
谁未曾察觉的瞬间,梅夫人飞快地抬头,看了不远处的韩翊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回眸。
韩翊的神情和楚宥敛是如出一辙的茫然,然瞬息之间,他就眉眼渐沉,拳头紧攥,似乎压抑怒火般。
丽公主似乎心有不甘,还想再对圣上说些什么,被安东都护府使者拦住,摇了摇头,她便只得垂眸沉默。
楚元臻显然已经完全忘了丽公主和安东都护府使者,沉思片刻,问一旁的太监:“少庸原定几时成婚?”
太监俯身回道:“钦天监给出的日子,中秋之后,八月二十。”
“不可,太晚了。”
楚元臻微微蹙眉,又问道:“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日子?”这副姿态,显然是要为楚宥敛重新拟定婚期了。
太监呐呐不敢言,而事关皇室宗亲的婚期也轮不到他来言说。
一旁崔上都护捋着胡子沉吟片刻:“禀告陛下,过两日便是端午,也是犬子崔玶的生辰,微臣因此多看了两眼黄历,发现端午后再两日是个好日子,宜嫁娶求嗣……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楚元臻自然点头道:“好!那就定在四日之后罢!”
又几乎迫不及待地对楚宥敛说:“少庸马上就要为人父了,朕身为你的兄长,也该为你喜上加喜,不若今日便晋你为敏王,如此你也能早早独立出来,担起楚氏子孙的责任。”
楚宥敛好似还未回过神,闻言勉强站起身拱手行礼:“谨遵……”
又回想起圣上所言,总算意识到不妥之处,立即走下坐席,跪地行礼道:“陛下厚爱,微臣本该感念皇恩欣然接受,奈何微臣父母健在,理应承袭郯王之位,敏王之位实在……”
楚元臻抬手打断道:“正是因为郯王健在,你暂时无法袭爵,朕才封你为敏王,你若实在恋家,朕便把郯王府修缮一二,让你婚后也可以和郯王同住一个府邸之下。”
楚宥敛还想再婉拒,但楚元臻执意如此,不容他一拒再拒。
他只得道:“臣恭谢圣恩!”
楚元臻犹不满足,沉吟片刻:“颜家女儿为皇室孕育子嗣,实在有功,便破格封其为荣慧郡主,封地就定在舞阴郡,食邑五百户。”
颜玉皎一愣,被颜大人小声催促了一下,才赶紧站起身。
“臣女跪谢皇恩!“
楚元臻摆摆手,示意她不必下跪:“身体要紧。”
颜玉皎:“多谢陛下!”
便同手同脚地回去了。
楚元臻从太监手里接过新酒杯,高声道:“今日嵒朝大喜,一喜崔上都护回京述职,边境安稳,并无隐患战乱,二喜敏王有子,楚氏江山千秋万代!”
台下朝臣和命妇立即站起身行礼,七声附和道:
“恭贺陛下!恭喜敏王!”
一时之间,满堂只剩下丽公
主和安东都护使者不尴不尬地站着。
楚元臻也终于舍得给丽公主他们一个眼神了,却神色隐隐有些不耐:“既然敏王妃已定,丽公主恐怕就要另择他人了,不如这几日在京城多看看,嵒朝男儿多的是敏王这般好儿郎。”
丽公主没有应答,显然不太乐意,但也能立即,毕竟其他人哪里有楚宥敛这般权威势重。
但此刻也轮不到她不乐意了。
楚元臻好似随口问道:“听闻韩编修还未有婚约?”
韩翊立时走出列,行礼道:“回禀陛下,微臣之前有过婚约,虽然婚约因意外解除,但微臣对那位小姐一直念念不忘,此生不愿再娶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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