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说了啊,日后不是还有榨油坊?陵长大人有啥打算?要不要选个管事?”杜星问。
邬常安对这事有所了解,他知道陶椿打算把榨油坊置在山谷里,就在老陶匠隔壁的房子里,除了距离远不好找负责人,其他的都没问题。
“这个我还真知道,不过恐怕杜大哥和我姐夫不愿意。陶陵长打算把榨油坊置在老陶匠隔壁的房子里,榨油的时候,负责出力的人要住到山谷里去。你们要是不介意这一点,或是有合适的人选,能接受离家的事,我就去吹枕头风。”邬常安笑着说,“还有一点,榨油不是个轻省的活儿,到时候要抡石头砸木槌。”
邬常安做个推拉的动作,接着说:“不过这点好像不用太担心,榨油这个事比举重还能锻炼人,我估计陶陵长会安排陵里的人轮流过去干活儿。主要就是你若是当管事,做工的人能轮流过去,你得一直守在那儿。”
杜星不当回事,既然是自己陵里的人去做工,这有什么不放心的,用不着管事一直守在那儿的,他隔三差五过去盯一天半天,时不时带人挑一批花生送过去,或是把花生油挑出来,再负责售卖花生油的事罢了。
“我接下了,你回头跟陶陵长提一提,最好能提前定下,免得放出消息后,这么多人又是争又是抢的。”杜星说。
邬常安应下,临走前他又问一嘴:“你咋不自己去陵长大人面前自荐?像李渠一样。”
杜星苦笑一下,不管是之前阿胜爱慕陶椿的事,还是陶椿接手陵长的位置,他能看出陶椿是个直接的性子,秉承公平公正,容不得蝇营狗苟。他担心他以亲戚的名义上门借着情分索要好处,陶椿再翻脸赶人,到时候让他兄弟夹在中间不好做人。
“你跟我一道回去,亲口跟她说如何?”邬常安提议,“你要当管事,日后要常跟她打交道的。”
杜星想了下,说:“也行。”
邬常安带着杜星回去时,陶椿在菜园里拔草,之前屋后是荒地,长满杂草,还蹿有树根
,铲断了草根树根,埋在土里的草籽又发芽了。
“陵长大人,杜大哥有事找你。”邬常安带人走进菜园。
“陶陵长,榨油坊的管事还没定下是吧?你看能不能考虑下我?常安兄弟跟我说了,榨油坊要置在老陶匠隔壁的房子里,管事要在山谷和陵里之间常走动,这个我能接受。我儿女大了,一不要喂饭二不要哄睡,还能给我媳妇帮忙做事,我能经常离家。”杜星憋着一口气说。
“行。”陶椿痛快答应,邬常安跟她说过,杜星敲打过他,告知阿胜对她有想头,但也只跟他说过,以她观察的,香杏都不知情,这说明他是个细心谨慎还周全的人。挑选伍长的时候她就考虑过他,不过半途杀出来一匹黑马,杜星就落选了。
杜星愣住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还憋了一肚子话没来得及说。
“你是在平安队?”陶椿问。
“对,杜月在虎狼队,这样我俩能轮换着出门巡山,免得我们兄弟俩一起出门,家里的重活儿没男人干。”
“正好,你这趟去山谷伐木的时候,检修一下房顶,最大的一间房做榨油坊,那个屋顶上的梁木换根粗的,再束上结实的绳索,到时候要吊百来斤的石头。”陶椿吩咐。
杜星一一应下。
陶椿从怀里掏张纸递给邬常安,交代说:“这个贴在告示牌上,你再把两个伍长和杜管事的名字添在管事名单上。”
杜星亲眼看着邬常安把他的名字添上去,他美滋滋地看了好一会儿,一直待到陶椿准备做饭了,他才恋恋不舍地回家报喜。
次日,李渠带着平安队进山伐木。
再一日,陈青榆带着虎狼队出发前往野猪岭。
邬常安有要事在身,他没有跟去,他在家带着两个帮手紧锣密鼓地雕琢木槌,粗细不一的榉木被削成方形,从头到尾越来越粗。不仅粗细有要求,还要求粗细不等的木槌能卡进木槽的槽道里,做这个比最初凿槽道还费功夫。
四月二十三这日,作坊里的番薯淀粉消耗光,全部变成干湿不等的粉条,历时两个月的粉条任务落下帷幕。
陶椿验收完,她跟姜红玉和香杏一起往家里走,还没到家就听到一声爆喝声。
“卡住了!每个缝儿都卡严实了!”邬常安激动得跳起来,“可算拼完整了,眼睛都要给我累瞎了。”
陶椿快步进来,问:“做成了?”
“做成了。”邬常安后退一步,他右手一挥,比划着请陵长大人亲自来看横在院子里的大家伙,“完工了,你瞧。之前成王陵还是安王陵不是送来一百六十斤花生,剥壳了吗?拿来试一试能不能榨出油。”
“剥壳了,还在公粮仓里,我去拿。”陶椿飞奔出门。
年婶子在演武场监督老头子扶着轮椅撂着腿艰难地走路,见陶椿满脸喜色地跑来,她也心中一喜,忙问:“是榨油的木机做好了?”
“做好了,我来拎花生。”
“我家也有花生,你给拎过去,今年没种花生,花生种子都留下来了。”年婶子顾不上管老头,她快步往家里走,还边走边说:“把消息递给陵里的人,我估计家家户户都有花生,把花生收起来,叫我们陵的人都先尝尝花生油的滋味。”
第157章 花生出油 巡山队归来
陶椿并没有把榨油的消息昭告全陵,木机做好,花生也有,她打算先自己试一试,若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能还要修正。
当天,陶椿带着姜红玉和香杏,三人先后炒出六锅熟花生,共有五十六斤。花生仁用石磨碾碎,在石盘的碾压下,花生仁微微出油,变得潮乎乎的,攥一把能捏成一个不太紧实的坨。
陶椿挑着两桶花生碎回家,到家发现邬常安和李老伯以及杜瘸子还在凿木,她走过去看一会儿,说:“这是在做箍子?”
“对,没有箍子箍着,花生饼一砸就散了。”邬常安也是后知后觉想起这个问题,若是在山外,可以去铁匠铺用铁做铁箍子,结实耐用。但在山里,有铁有铜也融不了,只能用木头的试一试。
正好之前做轮椅还剩了个一人多高的木头,这还是去年秋末进山砍的那棵槐树,晾晒半年,木头干透了,锯的时候省力。邬常安和杜瘸子一来一回地拉动锯条,将木头横锯成一指厚的木盘,李老伯用麻绳、箭头和炭条在木盘上画圈,再用凿头一点点凿空,最后形成一个一指宽一指厚的圆箍子。
眼瞅着天要黑了,剩下的木箍子完不了工,榨油的计划只得推迟一天。
碾碎的花生碎搁一夜,陶椿再去看时,发现花生碎回油,搁了一夜的花生碎油性更重,黏度更高,随便一捏就是结实的一坨。她心想真是歪打正着,回油的花生碎能做出更结实的饼。
邬常安带着帮手又耗半天,一共做出二十个木箍子。
晌午吃过饭,年婶子和胡家全推着老陵长过来。
“能榨油了?”她走近问,“这又是做什么?”
陶椿捏一撮稻草,拧个结压在木箍里,接着舀一瓢花生碎倒进去铺平,用木板压平,再舀半瓢花生末倒下去,继续用木板压平,随带把翘起的稻草也压在花生碎里。最后拿木锤捶木板,来回二三十下,等取下木板,木箍子里的花生饼就成型了。稻草像麻绳一样缠绕在饼上,如此就不担心在之后的挤压中,花生饼变成碎块儿掉落。
“就是这样。”陶椿拿起跟木箍嵌在一起的花生饼递给年婶子,“你闻闻香不香。”
“香,我大老远就闻见了。”年婶子说。
胡家全绕着木机看一圈,他能猜到待会儿如何用这东西榨油,至于会不会出油,他睨陶椿一眼,心想以她的本事,应当是不会出差错。
二十个花生饼分两排放置在木槽里,邬常安拿来木楔先在地上排列整齐,再一一按顺序插进槽道。最后一根木楔插进去,还剩好长一截露在外面。
邬常安掀起衣摆擦干脸上的汗,他拿出之前雕石的石锤,石锤抡起砸在凸出的木楔上,槽道里的木楔往前一凸,挤压着摞在一起的花生饼,木机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呀声。
又是一锤落下,风里的油香味愈发浓郁,陶椿蹲下去看,还没出油。
“你是不是没吃饭?没劲啊,让开,我来捶。”胡家全脱下外褂,他挤开邬常安,自己接过石锤高高抡起。
“咚”的一声响,木楔砸进去半指长,陶椿看见木箍上出现油亮的颜色。
胡家全下了近两个月的粉条,膀子粗壮有力,他咬着后槽牙连着砸七八下,木楔被他砸进去小半截。油饼挤压,金黄色的油滴顺着木箍滚落,点点滴滴落在下方倾斜的木道上,又汇成一行,淌进堵在槽道口的陶盆里。
“出油了!”陶椿高兴地喊一声,她伸手揩一滴金黄色的油尝一下,香喷喷的。
“啥味啊?”姜红玉眼馋地问,“好香啊,我闻着这个味就能吃三碗白米饭。”
“我都要流口水了。”小核桃双眼冒光。
“你们都来尝尝。”陶椿说,“等录事官再来,托他们秋后捎上百斤的芝麻,我们来年种芝麻,芝麻油更香。”
小核桃就着她娘的手指舔一下,她满足地咂嘴,没有油腥味,润润的,一点都不腻。
“邬兄弟,你来替一会儿,我抡不动了。”胡家全累得脸和脖子都红了,额头上也是豆大的汗珠。
“呦!你也晓得累?饭没吃够?”邬常安反嘲回去。
“咱们实事求是地说,你的确没我劲大。”胡家全撸起袖子,他捶两下自己的膀子,得意地说:“瞧我膀子上的肉,一点都不虚。”
邬常安脱下半边袖子,比就比,他丝毫不输,他可是巡山打猎五六年了,而胡家全也就今年下粉条端漏瓢耗了些力气。
“你去把石青喊来。”邬常安想起陵里还有个得用的人。
石锤再落下,油滴又滴滴答答地滑落,陶盆里汇集的花生油一点点变多,金黄透明的油花里还掺着浮沫和花生碎。
陶椿看见了,她回屋剪一块儿白棉布,准备洗洗晒干,待会儿过滤油。
“做啥呢?把我家孩子都香醒了。”翠柳和邬二婶牵着青果走来。
“在榨油,花生油,从今年开年就一直提花生油,今天可算是榨出来了。”年婶子提着嗓子高声说,她语带炫耀:“你家有没有花生?炒熟碾碎送过来,早点排队,早点能吃到油。”
邬二婶瞅她一眼,她撇了下嘴,心里有些不得劲,她心想是你家的人吗你得意成这样儿,还招呼上了,她们才是真正的自家人,还用得着外人来招呼?
翠柳牵着青果走进院子,越靠近,香味越浓,最紧要的是这个香味还不熏脑子不刺鼻子,越闻越想闻。
小核桃鼓着嘴巴得意地走过来,她冲青果哈一口气,问:“青果弟弟,姐姐的嘴巴香不香?”
青果点头。
“我吃油了,嘴巴里还是香香的。”小核桃美滋滋地说,她举起背在身后的手,说:“张嘴,姐姐喂你吃油。”
青果“啊”的一声张开嘴巴。
翠柳也去揩一滴油尝尝,回头说:“娘,你再回去一趟,跟我爹把家里的花生米提过来。”
“要炒,炒熟晾凉再碾碎,碾成细细的粒才能榨油。”年婶子热情地讲解。
邬小婶白她一眼,不巧被陶椿看见了,她丝毫不心虚,更是主动地问:“侄媳妇儿,你看有没有小婶能帮上忙的?明儿我过来给你帮忙。”
“到时候收花生的时候你来给我帮忙,眼下不急,不过小婶你要是无事,最好马上回去炒花生,要是天不晚,你跟我两个堂嫂赶紧用石磨把花生碾碎。我估计从明天起,用石磨的人要排成长队。”陶椿说。
邬小婶还是挺愿意听陶椿的话,闻言,她赶忙喊上大媳妇又抱着孙子回去。回去的路上遇见雪娘带着她大女儿循味找来,她拦下雪娘,嘱咐她赶紧回去炒花生,再用石碾子碾成碎碎的粒。
胡家全带着石青快步赶来,路上遇见他本家的婶子和嫂子,他利索地交代风里的香味是花生油的味道。
“你们要是也想吃花生油,回去把花生炒熟,再用石碾子碾成碎粒送去陶、陶陵长家。”胡家全结巴了一下,才把陶陵长三个字吐出来。
胡家全和石青到的时候,杜星和他媳妇还有香杏先一步到了,他挑来两桶碾碎的熟花生碎。昨儿香杏从娘家回去,也把家里的花生炒熟了,上午用石磨碾了半天。
邬常安累得没劲了,他正打算把石锤交给杜星,叫他来替一会儿,然而石锤还没递出去,石锤突然从木柄上滑落,要不是他闪躲的快,十来斤重的石头就砸他脚上了。
“换石头,我过来的路上看见一块儿长方石,估计有四十来斤,我们两两抬着石头往上砸。”杜星提议。
其他人没意见。
榨油暂停一会儿,石青跟杜星一起出门寻石头,半盏茶后抬回来一块儿糊着泥巴的青石。
洗石头的功夫,陵里的人闻着味听着声都赶来看热闹,院子里挤满了人,人人都要从木箍上揩一滴油尝尝味。
陶椿趁机告知榨油的事:“想榨油的,回去把花生炒熟再用石碾子碾成碎粒,但也不要碾得稀碎,抓一把能捏成坨,不散开就可以了。”
邬常安身上的汗还没干,他看着乌压压的人头,膀子有点发虚无力,他忙高声说:“陵长大人,还有一个事,你得安排些人来接替我们。每家大几十斤花生,整个陵就是一二千斤,这两千斤花生榨完油,我们四个身上的油也榨干了。”
“我来接替你,我有劲。”一个膀大腰圆的妇人喊,“陵里壮年的男人都进山了,除了我们这帮女人,剩下的不是老骨头就是小骨头,不及我们中用。”
其他人闻言议论纷纷,有人跃跃欲试,有人连连后退。
嘈杂声中,站在外围的老婶子听到猪叫的声音,她踩上石头站在高处看,陵殿西边的山头下来一帮人,猪叫声就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得用的骨头们回来了!”老婶子喊,“真是赶的巧,正是用人的时候,巡山的人回来了。”
陈青榆和李渠去老陵长家找年婶子,胡二嫂指路:“你们去陶陵长家,陵里的人都在她家凑热闹看榨油的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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