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主动离开,而且是在这种关口!她虽然平时没大没小,但从不会失了礼数,在大典前离开这种事她是绝对做不出来的。她爹熟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相信,所以才会急得嘴角起了泡吧。
连翘暗暗记下了这笔帐,打算待会儿好好告状。
打眼一瞥,她又看到了被困在柱子上的晏无双,又是一惊。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仆役哆哆嗦嗦:“三日之期已到,你们突然离开,又没查出结果,所以家主说要在祭典上将这个人处以火刑以告慰大夫人在天之灵。”
连翘顿时火冒三丈,提剑飞上了摘星台。今日是要告慰大夫人在天之灵,不过不是要死的可不是晏无双。
第061章 护短
此时,晏无双手脚皆被捆住,脚底则架起了柴火堆,她自然是不肯认罪,拼命挣扎,柱子被撞得砰砰,两个大汉左右用力,才将她摁住。
台下,周见南被他娘施了禁言术和定身法,防止他冲动上台营救。
那日他和晏无双守在门外,迟迟没等到人出来,反而是周静桓回来了,把他们一抓,便关到了现在。晏无双被强行制住,连翘和殿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周见南只有眼珠子能转,眼看那人往晏无双身上泼油,还拿起了火把,急得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就在此时,一道鹅黄的身影踢飞了火把,挡在了晏无双面前。
“我看谁敢!”
少女声音空灵,眼神坚定。
周静桓骤然回头,片刻,他压下眼底情绪:“我当是谁,原来是师妹,三日之期已到,你们并未查出结果,不在难道是想袒护杀人凶手,护短护到忘了天伦人常了?”
“究竟是谁罔顾伦常,我看应该是你吧!”连翘抬着下巴,“周夫人究竟是因谁而死,死在谁面前,还有人比你更清楚吗?”
连掌门兀地站了起来:“翘翘,莫要胡闹。”
“爹爹,我可没胡闹,我说得句句属实,逼死周夫人的不是别人……”连翘指向周静桓,“就是他!”
这句话恍若平地雷炸开,全场霎时一片哗然。
连掌门惊诧,周静桓背在身后的手猛然攥紧,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师妹想必是关心则乱,开始胡乱攀咬起人来了,不如且下去歇一歇。”
说罢,立即有人围了上去,这时,陆无咎缓步走到连翘身边,他身姿挺拔,目光睥睨,淡淡一瞥,那些围上来的弟子又迅速退下。
陆无咎抬眸:“说起关心则乱,周家主倒是淡定,你的亲妹妹迟迟不归,你丝毫不担心,依旧能有条不紊地继任大典,着实令人佩服。”
这话说得所有人更加摸不着头脑了,有人大着胆子问:“殿下是何意?周家这一辈似乎没有女儿,上一辈倒是有一个女儿,我记得也早已去世了……”
“周莳可没去世!”连翘忍不住哼哼。
连掌门听到周莳的名字眉心紧蹙:“翘翘,不可胡言乱语,你不知情,周家的这位小姐早在你出生之前便故去了。”
“爹爹,我可没乱说,我说的都是真话,是你们都被骗了,这个周莳是假死,她在暗中多活了数十年,刚刚在地宫之中还伤了我呢!”
连翘捋起袖子,只见上面赫然有几道青红交错的淤痕,是木系术法确凿无疑。
连掌门霎时目光一凝,心疼不已,他早就怀疑女儿在周氏大典前突然离开有古怪,若是她被人关起来,那便说得通了。
所以,即便连翘先前说的话再不着调,他也信了几分,缓缓步下台阶站在她身边:“究竟怎么回事?”
连翘底气又足了些,这才一五一十和盘托出:“周莳的确还活着,因为她和整个周家乃是刑天族遗民,刑天之事,诸位想必都有所耳闻——”
她略略讲了一番刑天舞干戚的旧事,然后道:“这些刑天遗民头颅一旦成熟便会自动脱落,所以需要抢别人的头来另为己用。而且,他们脱落的头里会长出一种黑色的骨珠,从里面会生长出并蒂莲,而并蒂莲中良药的那一朵恰好有驻颜之效,能够维持他们抢来的头不腐不烂,免得被人发现。大夫人死而复生那一日正是被周莳抢了头,她根本不是被画皮虫控制,甚至后来,姜离也被她暗中残害,抢了头颅!”
听到这里,姜劭猛然站了起来:“什么,你说阿离已经没了?”
连翘如实道:“她被暗中掉包了,难道你就没发现她这几日有些奇怪?”
姜劭无言以对,他的确是觉察到一些不对劲,但又不知何故。
原来,原来……他随即愤怒地望向周静桓。
“你们真是好大的胆!”
看到姜家人的反应,人群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起荒诞不经的刑天遗民。
周静南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此刻他已经被解开的禁制,但眼睛瞪得大大的,活像是被劈焦的木头。
连翘怜爱地看他一眼,说真的,她也不知道周见南的头会不会某天一觉醒来突然掉了。
全场混乱中,只有周静桓目光淡然,他拂了拂衣袖,道:“许久不见,师妹越来越会说玩笑话了。倘若是当作一则趣闻,茶余饭后说一说解解闷倒也无妨,不过今日这种场合,你还在胡言乱语,是不是有些过火了,你当真以为会有人信?”
“我可不是开玩笑。你当然不希望别人相信,因为你和周莳一样,你根本不是周静桓,你只是抢占了你儿子的头,分明是上一任的周家家主——周樗(chu,音同楚)!”
连翘面色凝重,掷地有声。
四周顿时像炸开了锅,沸反盈天。
连翘继续道:“你从数十年前便开始谋划了,渡劫失败后,你的头脱落了,于是急召周静桓回来,然后亲手割下了他的头安在了你身上,借由他的身份继续活下去,直至今日继任家主。周伯父,你的计谋当真深远,也当真狠毒,虎毒尚且不食子,你究竟是怎么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下得了手的?夫君杀了儿子,鸠占鹊巢,难怪周夫人发现真相后会被吓到心悸,她死的时候你又没有丝毫后悔之心?”
周静桓听到这话时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攥得死紧,语调却更加严厉:“一派胡言!我知你是想替这个晏无双脱罪,但连家毫无证据随便编两个故事便这样污蔑于我是不是太过儿戏?”
周静桓又看向连掌门:“连掌门爱女如命,人尽皆知,但今日这样的场合还纵容她胡闹恐怕不合适吧?”
连掌门深深蹙眉:“我儿虽顽劣了些,但心性最是纯善,倒是静桓你,我瞧着归家一载变了不少,变得不像从前了,你究竟是心性骤然大变,还是当真如翘翘所说,压根就不是静桓?”
一石激起千层浪,师徒之情不亚于父子,连掌门都这么说了,恐怕这个周静桓多少有些问题。
连翘见时机差不多,拿出最关键的东西:“要证据是吧?好,你不如看看这是什么!”
说罢她直接将香囊里装的骨珠倒了出来,只见那骨珠已经冒出了一根细长的嫩芽,赫然如她之前所说。
她又道:“若是还不够,不妨将你们重兵护卫的湖底也挖一挖,看看那并蒂莲到底是从哪里长出来的!”
“周静桓”骤然沉默,与之相比,两边的高台上却是人声鼎沸,人人惊恐。
此时,连掌门也道:“已故的周兄凭借流风回雪一招名满天下,在座的不少人都有幸目睹过,甚至与之交手过,你不妨也出招让大家看一看,是非真假,顷刻之间便有定论。”
周静桓岿然不动,厉声道:“不过捕风捉影而已,就算那珠子会长出并蒂莲又能说明什么?难不成只要有人污蔑,我就要一一回应,如此下去,周氏还有宁日?”
人群稍稍安静,这时又有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站了出来:“不光是剑招,我曾与周氏前任家主共同夜狩过,后背一起被蛟龙抓出一道见骨的伤痕,此伤极其难愈,我至今后背还有一道伤疤,你若 是周樗,想必后背一定也有伤痕,不若宽衣让我等看看。”
周围人于是叫嚣起来:“是啊,不管是剑招,还是伤痕,已经死了这么多人,家主若心里没鬼,总得证实一下吧?”
声音越来越大,便是连驻守在台上的周氏子弟都开始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周静桓”还想辩解,这时,已经被连翘解开绳索的晏无双突然像离弦的箭,新仇旧恨一起,她二话不说直接拎起两把大锤直指周静桓。
不承认是吧?那她便打到他出手!
只见她招招狠辣,步步紧逼,那锤子一落地,黄金台轰然一声,硬生生被砸出一个深坑。
周静桓一开始还收着,只闪避,不出手,但晏无双出手如雷霆万钧,若是砸到脊骨上,恐怕会直接将人砸成肉泥,粉身碎骨。
好几次周静桓险些被砸到,终于又一次被逼到绝境时他骤然调起了剑招,霎时只见清风徐来,雪片飘落,这场景不是流风回雪还是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
周樗见事情业已败露,也不再隐藏,只见他掌风凌厉,仿佛骤然之间暴涨了十倍,一柄长剑直接朝晏无双而去——
台下人惊呼让晏无双快避开,但她两把大锤虽然厉害,却不够灵活,危机之时,只听铮鸣一声,原来是连翘从天而降,一道青合剑直接挡住了那剑锋。
刀剑相撞,擦出噼啪的火花,连翘被逼得后退几步,抵在了柱子上才挡住周樗。
“没事吧?”连翘回头,
晏无双摇头,此时,那周樗剑尖一转,竟然又猛地刺向连翘,连翘随即与他打斗起来。
不得不说,相较于藏在暗地里很少出招的周莳,周樗才更像一个真正的渡劫期,只见他招招果决,一招一式都带着撼天动地的雷霆之力,连翘一开始还能游刃有余,后来便有些勉强了。
她毕竟年轻,能单独抗衡一个渡劫期如此之久已经让人十分震惊了。
在看到她开始吃力时,旁观的连掌门站不住了,想要帮女儿助阵,没想到有人比他更快,他还没动身,只见一道玄色的身影如电光般瞬移到她身侧。
两人明明毫无商量,招式却配合得分外默契。
一柄是饕餮附身的玄铁寒剑,一柄是柔中带刚的青合剑,明明水火不容,此刻双剑合璧,却毫无违和,只见那渡劫期的周樗被打得终于初显颓势,开始节节后退。
见势不好,他也不再恋战,掌心灵力骤然炸开,只见漫天柳叶纷飞,每一片细长的柳叶都像一柄飞刀,朝两人铺天盖地射去。
连翘召水为盾,迅速侧身闪避,等她再回神,只见陆无咎已经追上去了。
无色的琉璃烈焰从他脚底迅速铺开,将整座摘星台顶变成了一片火海。
如此纯净的琉璃火,绝不只是大乘期了,底下人又是一片哗然,这位久负盛名的太子殿下竟然已经进阶直渡劫期了!
坐在台上的天虞陆氏二皇子更是噌地站了起来,目光紧紧盯着前上方。
此时,整座摘星台的草木都被周樗连根拔起,乌云压顶,遮天蔽日。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烈焰燃尽草木,将整个上空都变成了一片火海,火光彤彤,照的人睁不开眼。
漫天灰尘簌簌飘落,尘埃落定时,周樗如流星般坠落,将摘星台砸得重重一晃——
待烟尘散去,他冠冕滚落,口中呕出浓黑之血。
胜负已定,陆无咎随即缓缓落地,凛若秋霜,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四周的人无不惊骇,连翘却注意到他玉白的指尖一滴一滴地流着血。
她指了指,天虞的医官这才回神立马诚惶诚恐地提着药箱奔过去,小心翼翼地弯身替他包扎。
这时,人群骚动不已,连翘一低头,只见周樗脖子赫然出现了一圈血红的伤痕,看起来脖子和身子完全是拼凑起来的,这下再无可辩驳。
她不禁问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到底是怎么对自己的儿子下得了手的?”
周樗伏此时终于不挣扎了,咳出几口血,许久才出声:“那是我的儿子,我亲手养大的儿子,我又何尝想杀人。异于常人的刑天血脉千百年来一直折磨我们,一旦被发现,必然就是灭族的下场。除了飞升,脱胎换骨,我们别无他法。而我们的头脱落之后,身体的修为可以迅速提升三重。你也是修士,天资又如此出众,你应当知道这修炼越往后提升一重有多难,也知道每一阶相较于上一阶都是碾压式的修为,如此难得的机会,我怎能轻易放弃?”
连翘总算明白潇潇为什么断头之后不仅没死,反而比之前更加敏捷了。原来,有失也有得。
这周樗也是一样,他渡劫失败时,恰好头颅脱落,身体的修为意外进阶到渡劫期,他不甘就此放弃,于是才借着周静桓的头来继续攫取周家的天材地宝,以期飞升。
“诡辩而已。”陆无咎眼神淡漠,“说到底,你们不过是忍受不了断头后如活死人一样的折磨,又贪恋突然暴涨的修为,所以便以下一代的命为代价来满足贪欲。妄图飞升,脱胎换骨,也不过是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连翘也附和道:“说得对,你们嘴上说着为了后代,实际上自己才是残害后代的人,若是真有骨气,大不了从一开始就此断代,也免得世世代代折磨下去!但你们却繁衍至今,难道不正是贪恋你们的血脉?代代如此,你们究竟是不舍得这血脉的加持,还是想破除血脉,你们当真能分得清?”
“是又如何?”周樗反唇相讥,“修士虽然有神之血脉,却难以与神躯并肩,你们飞升不了,我们又恰好有这样的机会,为什么不能用?换做是你们,若是断头后修为能够增加三成,代价是需要夺取别人的头,你们又愿不愿意违背良心?”
他扫视一圈,不少人骤然沉默。
周樗又哂笑:“一个个全是伪君子!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又如何能大义凛然地审判我?我不过是被发现了,没成功罢了,倘若我当真就此飞升,脱胎换骨,你们难道还会觉得刑天遗民的血脉古怪?你们怕不是会将此血脉供奉为神脉,日日感慨自己为何没有罢!”
这话说得直白,很多被戳中心思的修士恼羞成怒:“你莫要以己度人,若我等是你,恨不得自行了断才好!”
“对对对。”一群人齐声附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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