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彦一听这话,直皱眉,“说的什么话,是我们连累你了,来,快些上车,我送你回去。”
程亦安真的很敬佩程亦彦。
程家无论哪房,也甭管是在室女还是外嫁女,姊妹们在外头受了委屈的,通通是程亦彦出面撑腰,程家有这样的继承人,合该长盛不衰。
程亦彦亲自掀帘送她上马车,看着她不谙世事的样子直摇头。
换做旁人今日还不知吓成什么样,偏她天真烂漫,不识贼人险恶。
看着她没事,程亦彦也松了一口气。
马车徐徐回了陆国公府,程亦彦亲自送人,陆国公府无话可说。
陆栩生这厢夜里收到飞鸽传书,连夜往京城赶,次日午后方抵达,先进了宫与皇帝复命,随后将长公主的车驾挡在东华门外。
长公主随扈一百人上下,而陆栩生单枪匹马独立桥头。
那匹火红的赤兔马腾空一跃,马背上的男人身姿笔挺,眉目凛然,浑身一股兵戈之气。
长史瞧见这般场面直捂脸,侧身偷瞄了一眼鸾车上的长公主。
长公主倒是神色平平,手撑额懒懒淡淡回他,
“人本宫已完好无缺放回去了,念在事出有因,本宫就不治你冒犯之罪。”
陆栩生显然不吃她这一套,手握缰绳,抬手从掌心震出一物,那一抹薄薄的名帖直直朝长公主鸾车飞去,公主府的侍卫可不是吃素的,纵身一跃在半路将之拦住,随后递到长公主跟前。
长公主探头一瞧,这是一张名剌,杏花黄的硬宣所制,当中印着一四季如意结,上书程明昱三字,只是名剌被利物削成两半,在长公主看第二眼时已从当中炸开。
长公主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你敢对本公主不敬?”
陆栩生端坐马背,不徐不疾地笑着,“陆某当然不敢对长公主不敬,不过再有下次,陆某保不准一个不慎,削了程大人一根手指头来给殿下助酒....”
打蛇打七寸,捏人捏软肋。
长公主如何对付程明昱,他如何对付长公主。
这叫以魔法打败魔法。
长公主拔身而起,气得浑身发抖,“你敢!”
陆栩生神色淡漠,“陆某没什么不敢的,殿下敢做的事,陆某敢,殿下不敢的,陆某还敢,殿下好自为之。”扔下这话,他调转马缰,从桥另一头疾驰而下。
长公主气得五脏六腑都在冒烟,指着他背影骂道,“狂悖之徒!”
这一路至回府,脸上的青气犹未退。
这话旁人说出来,长公主只当泄愤,但陆栩生不然。
一个忍辱负重蛰伏三月也要手刃杀父仇人的男人,他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被人威胁的滋味很不好受,长公主左思右想想了个辙,
“安安跟着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来人,去梨园挑选三五模样好性情好的小郎君过来,好好养着,回头给安安舒筋解乏。”
第14章 不知妻美陆栩生
陆栩生离开皇宫,又去了一趟都督府,至晚方归。
顾不上去二夫人院子里请安,径直回了宁济堂。
程亦安早得了消息知道他要回来,一应用物都给他预备着,见他风尘仆仆的,含笑迎过来,
“二爷回来了,预备了水,你一路劳顿先洗洗吧。”
陆栩生负手立在帘内,静静打量她,见她神色无异,眉心方舒展开,
“怪我,不曾往你身边安排暗卫,让你被长公主带了去。方才我已吩咐下去,往后让裘青跟着你。”
裘青是他的暗卫首领,跟着他从白银山杀出来的悍将,当年活着回来的一百将士,皇帝全部赏与他做私兵,他们是他的麾下,也是他的兄弟。
人活着安虞最重要,程亦安没跟他客气,给他斟了茶,便催他去沐浴更衣。
随后夫妇二人便往二夫人院子来。
昨日二夫人为了程亦安进宫搬救兵,为此程亦安特意来道过谢,婆媳前世隔阂甚深,这一世亲近她不可能,但求相安无事。
用过晚膳后,二夫人忙问陆栩生,
“你回得这样急,差事可办好了。”
陆栩生太了解自己的母亲,担心他为了程亦安耽搁了公务,当娘的盼着女婿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却不愿儿子耽于情爱。
“料理得差不多了,不然儿子也不敢回来。”
二夫人就踏实了。
程亦安在一旁听着静静看了他一眼。
这男人还真是长进了,换做过去他嘴里有什么就说什么,从不拐弯抹角,如今嘛倒还知道两头瞒。
嫁个成熟男人就是好,她也能跟着省不少心。
二夫人见儿子脸上倦色难掩,便知他昨夜定是星夜兼程,摆摆手放他们回去,
“明日也不用来请安。”
陆栩生笑着应下。
回到宁济堂,程亦安料定陆栩生要补眠,不敢耽搁时辰,自个儿也赶忙去浴室洗漱更衣,待她收拾停当进屋,陆栩生果然已躺着了。
她轻手轻脚往拔步床内探了一眼,瞧着眼阖得紧,呼吸也均匀,当是睡着了,那她就干脆不急,悄悄来到南窗下的炕上准备再盘一盘家底。
刚将裙摆也挪上去,便听得那人遥遥传来一声,
“还磨蹭什么,还不来睡?”
程亦安顿时小脸一垮,“你还没睡着?”
“没,等你呢。”陆栩生闭着眼揉了揉眉棱,嗓音极是疲惫。
程亦安没法子,只能重新将账簿收好,吹了灯,提着裙摆上了塌。
帘帐刚放下,那铁钳般的胳膊忽然伸过来,将她拦腰搂过去,程亦安惊呼一声,人已被他欺压在下。
瞧他这一气呵成的摸样,哪有半点困顿?
程亦安膝盖顶在他胸膛,气得瞪他,“赶了一宿路,又忙了一日,急什么!”
陆栩生发笑,将她额尖的乱发拨开,“怎能不急?先前你要斋戒,如今又出去半月,林林总总二十多日过去了,欠了几回?”
程亦安面颊一热,调转身子便往里侧逃,“你爱惜些身子吧,前世死得那样早,孰知不是奔劳过度的缘故。”
“一夜没睡算什么,行军时三日不睡都是家常便饭。”陆栩生重新将她拖回来,已轻车熟路卸她腰带,
程亦安这回没挣扎了,捂着脸随他摆弄。
陆栩生看着鸵鸟一般的她,气得拍了拍她的丰臀,
那清脆的响声伴随着一丝旖旎实在叫人害躁。
程亦安恼了,转身去推他,原也没用多少力气,那陆栩生顺势便倒下了,长臂一带,程亦安便已“反客为主”。
双掌跟钳子似得摁住她动弹不得,嘴里还在笑,
“夫人倒也不必如此体贴我。”
得了便宜还卖乖。
程亦安也不甘示弱,红彤彤着脸回,“嗯,这不是怕陆都督奔袭一夜不行么...”
陆栩生气笑。
今夜是如兰当值,程亦安吩咐过她,姑爷要早睡,院子里人都使开,不要闹出动静,如兰便将值守的丫鬟婆子使去了后罩房,仆从也是人,主子们歇了,就该她们受用了,三三两两聚在灶房边上的茶水室吃点心嗑瓜子,说着白日的趣闻。
如兰自个儿抱着一床褥子在西次间的小塌上歇着,刚躺下去没多久,听得东次间内室传来程亦安一声低呼,仿佛摔着了,吓得她爬了起来,忙披上衣裳蹑手蹑脚越过明间至东次间外的珠帘,里面便传来吱呀吱呀的响动。
如兰还是第一回 见这样的阵仗,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倒有些手忙脚乱了。
平日李嬷嬷是怎么吩咐来着,得备水。
对,备水。
如兰匆匆来到后罩房。
婆子们相谈正欢呢,瞧见如兰满脸欲言又止,瞬间便明了。
一个个笑而不语,各自忙开。
管柴火的刘婆子甚至打趣她,“姑娘是二奶奶的陪嫁心腹,往后这种事常见着呢,这会子红脸将来怎么着?咱们二爷疆场上厮杀出来的,可不
是那些文弱的男人可比,只要他在屋子里,二奶奶就别想歇着了....”
如兰闻言眼瞪得大大的。
别想歇?
方才那一声惊呼实在是听得她心惊肉跳,姑娘娇滴滴地养大,那姑爷高高大大,一身筋骨跟铜墙铁壁的,姑娘受得住他摧残么?
还夜夜要,姑娘哪里吃得住?
这一宿就没睡个安稳觉,以至于次日天亮,程亦安懒洋洋唤丫鬟进来伺候时,就瞧见如兰眼底一片黑青。
程亦安原想问她为何没睡好,瞬间想起昨夜的事,便明白缘故了,顿时自个儿也生了几分不自在。
如兰不比如蕙,心里藏不住事,待如蕙收拾湿帕子和换下的衣裳从夹道往后面去时,便悄悄拉住程亦安的衣角,
“姑娘,您..您昨晚可伤着了?”
程亦安看着小丫头一脸紧张兮兮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她轻轻摇头,
“你别胡思乱想,没有的事...”
如兰还是不放心,“您可不能为了姑爷委屈了自己。”
那事有那么快活么,还夜夜要。
程亦安尴尬,咳了咳道,“等你嫁人就知道了。”
如兰一听要嫁人,那张俏生生的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奴婢好心关怀姑娘,姑娘倒拿奴婢取笑。”
陆栩生还在外头等着要吃早膳呢,程亦安不敢耽搁,捏了捏小丫头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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