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神兼职博士导师 第29节

“你用的占卜魔法，把我们带回了过去。虽然我们不能改变过去，但是我们可以看到过去所发生的事情。”
林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没想到自己使用的占卜魔法这么厉害。
可是为什么回到过去之后，自己会变成一只猫，而她的教授还是人呢？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哼哼。
克莱德抚摸着她的脑袋，让她安静地躺在自己的怀里，她喉咙里发出无意义的咕噜咕噜声，很舒服的样子，半眯着眼睛，好像下一刻就要睡着了。
这时，林芙感觉到一阵冷风吹来，瞬间把她吹清醒了，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到了一个扇着黑色翅膀的蒙眼天使降落在他们的面前。
这位眼睛献祭给了黑暗神才得以留下的黑暗天使，收起自己的翅膀，恭敬地在克莱德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按在自己的心脏处，一手垂在身侧，对着克莱德行礼：“神明大人。”
林芙猛地抬头看向克莱德。
神明大人？！
能在黑暗帝国被黑暗天使这样恭敬对待的神明，除了那位传说中残暴、喜怒无常的黑暗神，还能有谁呢？
克莱德却不慌不忙地跟林芙解释：“我们只是在这里扮演别人而已。就像你在这里变成了猫，我变成了黑暗神。”
睁眼说瞎话已经成为了黑暗神的看家本领。
林芙转念一想，对啊，她都从人变成猫了，克莱德为什么不能变成黑暗神呢？哎，这个能够看到过去的魔法也太离谱了。
希望黑暗神大人不要怪罪克莱德，他绝没有冒犯的意思。林芙闭着眼睛虔诚地给黑暗神道歉。
黑暗神本人听到了她的心声，忍住了笑意，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黑暗天使，“何事？”
明明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语言，但没想到变成猫之后，她也能听懂了。林芙忍不住在心里表扬克莱德教授，不愧是教授，就连演戏也这样厉害。
“下界的黑暗生物要讨伐光明神所庇佑的国家，请求您的祝福。”黑暗天使说。
林芙紧张地用小爪子扒拉克莱德的长发，“喵喵喵。”
不行不行！
听到猫叫声的黑暗天使震惊了，他想，黑暗神域什么时候放了一只猫进来？真是他的失职！
“请您恕罪，我一会儿就去把它处理掉。”黑暗天使举起双手，准备接过黑暗神怀里的猫。
林芙更着急了，“喵！”什么？教授您听到了吗？他竟然要把我处理掉！
她气鼓鼓地告状。
克莱德发现变成了小猫的她似乎更加放肆了，但她的放肆更像是恃宠而骄，有点可爱。
“她是我的。”
黑暗天使听出了神明大人的不悦，不敢再多言，也没有再求神明的祝福，急忙告退了。
林芙趴在克莱德的胸膛上，仰头望着他，开始给克莱德分析：“喵……”
刚刚那个黑暗天使来给他报告的事情一定不是什么小事，魔法带他们回到这里，应当就是要他们看清一切。
克莱德听着她的喵言喵语，也在仔细回忆。
印象里，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神明的一生漫长而无趣。那段时间因为月光黯淡，他用神力探寻原因，好不容易将之恢复回从前的样子，神力消耗过多，他便陷入了沉睡。那时的他刚从沉睡里醒来，没有心情去管下界发生什么，听了只是淡淡了应了一句，没有祝福，也没去关注。
他只关心他的月亮。
“你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吗？”克莱德挠了挠她的下巴。
“喵！”想看！
克莱德带着她来到了一片清澈无比的水塘前，抬起手在水面上一挥。
这片水塘的中心像是被人搅动，出现了一个越变越大的漩涡。林芙揉了揉眼睛，发现她没有看错，漩涡里真的有很多颗闪烁的星星。
当水塘重新归于平静的时候，无数颗星星闪耀其中，水面也渐渐出现了画面和声音。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敢逃回了光明大陆！”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张可怕的脸孔，林芙被吓得尾巴都炸毛了，悬空的尾巴不停地甩来甩去。
克莱德捂住她的眼睛，意念一动，星池又切换了声音和画面。
“伟大的黑暗神，请祝福我，给予我无穷的力量，我势要将那女人的家乡毁灭！”这次的画面是无数断壁残垣，被黑暗生物啃食撕扯的人类残骸，无数尖叫声充斥在耳边。
林芙已经把整个小脑袋都藏进了克莱德的长袍里，耳朵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听到他心脏有力的跳动声，才将刺耳的尖叫声驱逐出去。
克莱德皱起眉头，他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样血腥的场面，但他的小猫咪从没见过，他也没想让她看见，于是大手一挥，直接将信徒祈祷的时间线往回拨，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万万没想到，光明大陆竟然有如此美丽的女人。伟大的黑暗神，希望能得到您的祝福，让我永永远远地拥有她。”
林芙听到了奇怪的喘息声，正要探出脑袋的时候，却被人轻轻按住了脑袋，紧贴着他的胸膛，不让她看。
克莱德也没想到会在星池看到如此活色生香的场面。
直到画面中交叠的两人分开，克莱德才松开了按住她脑袋的大掌。
林芙好奇地探出脑袋，看到了画面里出现了一个不着寸缕的美丽女人。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灵魂，眼泪无意识般自她的眼睛流出，即便是毫无灵魂的她，也美丽得近乎神灵。
“你的父母和你未婚夫的灵魂，全都在我的手里，我劝你还是乖乖听话，别再动什么不该动的念头。”画外的声音传来，随之而来的是黑色的锁链，扣上了女人的双手和双脚，将她锁在了床上。
画面里最后出现的是女人听到他所说的话，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灵魂，她沙哑着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若是光明神知道，祂虔诚的信徒被如此对待，一定会狠狠惩罚你的！”
“哈哈哈！光明神？笑话，这里是黑暗帝国，祂才管不着。”那人嚣张至极。
林芙抓住了克莱德的长发，揪心得不行。
“喵！”那个黑暗生物真坏！不过这个女人……好眼熟，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克莱德的长发被她扯得乱七八糟，但他也不在乎，任由她扯。
他看着画面里的女人，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艾莱娅。
因为，她曾经作为黑暗神的信徒，向他祈祷。
克莱德闭了闭眼睛，星池搅动，画面消失。
他已经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了。
林芙看到消失的画面，一头雾水，“喵？”
克莱德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她的脑袋，说：“再等等，马上就要出现了。”
林芙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乖巧地“喵”了一声，用爪子帮他梳理被自己弄乱的头发，结果越来越乱。
克莱德以为她在和自己玩，伸手拨开她的小脑袋，兴趣缺缺的样子。
林芙张嘴咬住了克莱德的食指，很轻，几乎没用力气。
克莱德愣了愣，低头看着她，对上那双无辜的眼睛，他败下阵来，“怎么了？”
林芙用舌头轻舔他的指腹，松开他食指，前掌踩在他的胸膛上，探着脑袋，用鼻子蹭了一下他的鼻子。
“喵。”你又不是黑暗神，不用觉得抱歉。
克莱德读懂了她的意思，苦涩地笑了笑。
他是啊。
虽然这些事情都发生在他沉睡的时候，可是如果他以前如现在一般，去听信徒的声音，调查清楚前因后果，就能够及时止损，至少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境地。
“喵。”果然还是不能信仰黑暗神，对吧对吧？林芙孜孜不倦地挖墙脚。
克莱德碰了碰她的小耳朵，敏感的她耳朵飞快地动了一下。
星池在这个时候又有了动静。
神域只是过去了短短时间，而人间已经千变万化。
这次星池的动静比刚刚几次都要大，似乎从池底卷起的漩涡将整个星盘打乱，无数颗星星像是暴动一般乱走。
林芙上过占星课，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说明世间要大乱了。
“伟大的黑暗神，您虔诚的信徒——艾莱娅·兰蒂斯在此向您祈祷，我只想要一点点您的力量，我想用我的双手，亲手杀死我的仇人。”
戴着黑色兜帽的女人跪在黑暗神殿的门口，她美丽的容颜依旧不变，双手合十，交握在胸前，但诡异的是，她的左手已经只剩下了骨头。
她祈祷完毕，缓缓睁开双眼，林芙看到的只是一双晶莹剔透的玻璃眼睛，像是装饰一般，镶嵌在她的眼眶里。
林芙骇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传说中的神后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现在的她，还不是神后。”克莱德像是知道林芙在想什么。
林芙点了点头，确实，传说里对艾莱娅的描述皆是夸赞之词，而且她的美丽是毋庸置疑的，后面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星池画面一转，出现了艾莱娅在做祈祷时的记忆和心声。
她的怨恨仿佛化作了实质，不断冲击着星池，甚至从水面上挣扎出黑色的影魔，只是都被克莱德一手一个给捏碎了。
原来，艾莱娅最后还是从黑暗帝国逃了出去，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回到了光明大陆，作为兰蒂斯国的公主，她本该得到礼遇，但是她因为身上沾染了黑暗气息，被人抓进了审判院的地牢里。在地牢里，她的美丽成为了一种罪孽和错误，任何出入地牢的人都能肆意侵犯她。
她又一次遭到了背叛。
但她并没有放弃，反而用自己的美丽作为武器，诱惑了看守，趁他意乱情迷之际，偷到了地牢的钥匙，在夜色正浓的时候，逃了出去。
艾莱娅终于来到了光明神殿，她几乎是跪爬着到了神像脚下。她一次次在神像前磕头，祈祷光明神给予她力量，让她有能力复仇。
然而，神明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
她不过是一个毫无魔法天赋的普通人。
画面外，林芙看着艾莱娅在台阶上磕破了头，血迹染红了地毯，也依旧没有得到神明的回应。
林芙的内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生长。
祈求神明……有用吗？
接下来，艾莱娅被巡查的人发现，她并没有再次被锁进地牢，而是被当作玩物一般，卖给了一个肥头大耳的贵族。
她美丽的眼睛被贵族宠爱的情人嫉妒，挖了下来，用玻璃珠代替她的眼睛，镶嵌进眼眶里。
艾莱娅好恨。
她恨透了这个世界。
于是，她付出了一只左手的代价，逃出了这里，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却得知兰蒂斯国已经被黑暗生物侵略占领，而她的父皇母后，还有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未婚夫，甚至无数兰蒂斯的子民，都因为她而受尽折磨死去。
艾莱娅来到了黑暗帝国。
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这里。
她跪在黑暗神殿之中。
无尽的怨恨和恶意将她的心声带到了黑暗神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