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闪:“不,现在我们要做的是用这支骑兵打穿他全军,扬旗于敌后,这一战,我不仅要捉窦建德,更要全歼夏军!”
窦建德所在小岗之上,箭矢如飞蝗般地飞来飞去,他好不容易才算初步稳定了战线,把那些碍事的百官全部驱逐到了另一侧的岭下,现在的这个高坡之上,已经集中了他的五千中军精锐,都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老兵,忠诚可靠,悍将,禁军马步总管董康买,王小胡等人都身先士卒,亲自持弓操弩,与岭下的唐军对射,靠着这些中军近卫部队的殊死战斗,一度濒临崩溃的战线,算是暂时地稳定了。
岭下,窦抗也指挥着万余唐军的前军步兵,正在从三面向这个只有方圆里余的高坡发起攻击,唐军顶着大盾,唱着战歌,冒着敌军的箭雨,列阵而前,踩着同伴的尸体前进,后排的步行弓箭手们在不停地放着箭,如同一片片的乌云,向着对面的夏军阵线倾泻不已。
终于,正面的唐军在付出了数百人的伤亡之后,终于冲上了这只有几丈高的斜坡,两军的步兵开始列着阵线,持着长槊,吼叫着对刺,双方都是精锐步兵,训练有素,唐军人多,而对面的夏军则有地形优势,以高击下,只一会儿,两边就加起来有三四百人倒下,可是剩下的人都越战越勇,一步不退,前方同伴的尸体给辅兵们拖下,后方的战士迅速上前顶上,仍然保持着阵线,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之中。
窦抗的心气开始浮动,在他的身边,王君廓正骑马来回逡巡,他咬了咬牙,对着王君廓吼道:“王将军,现在你带着预备的两千精兵上前,一定要给我把这个高地拿下来,窦建德的帅旗就在这里,帅旗一倒,我们就赢定了。”
王君廓看着四周,早已经是烟尘四起,数不清的兵刃相交之声不断传来,看不清四处的局势,他沉声道:“窦将军,这两千精锐是我们这支前军步兵最后的预备队,万一抽走了,你这里可就没人了,若是给敌军攻击怎么办?”
窦抗沉声道:“敌军前军早就崩了,哪还有部队能攻击我们,你就过去吧,绕到窦建德的后面,四面围攻,他必然崩溃。”
王君廓点了点头,策马而去,而原来守在窦抗的这面将旗下的密集步兵阵列,很快就不见了踪影,窦抗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大吼道:“擂鼓,给我全军突击,快!”
他的话音未落,突然,背后响起了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窦抗的脸色一变,转头看去,只见烟尘之中,黑压压的大批夏军步骑,正向这里直冲过来,为首一员大将,拍马舞槊,可不是河北名将范愿?!
窦抗大叫一声:“不好,中计矣,快,快撤!”他二话不说,率先拍马而走,大将旗剩下的几百唐军骑兵,跟着他一下子就向边上逃去,瞬间就不见了人影,而失去了指挥的唐军攻山部队,纷纷后撤,随着窦抗向一边奔去。
范愿咬了咬牙,喃喃地说道:“奶奶的,这些唐军逃的倒是挺快,兄弟们,给我追!”他正要拍马而出,却是听到岭上一阵鸣金之声,他的脸色一变,只见窦建德正在向自己招手,范愿咬了咬牙,掉转马头,直接冲上了高岗,对着窦建德就是滚鞍下马:“末将无能,前军战败,救驾来迟,还请大王降罪!”
窦建德长叹一声:“罢了,孤在这里都看得清楚,不怪你,主要是高雅贤这个笨蛋轻易出动,扯乱了阵营,刚才我看他也被唐军的步骑杀败,带了几十人落荒而逃,现在前军已经不可收拾,我军当务之急是在这里重新扬旗整军,老范,你去一趟后军,叫曹旦和曹湛兄弟一定要守住阵线,拦住溃兵,只要重整,我们还是有机会反击的,唐军也不是刀枪不入,那窦抗不就是给我们打败了吗?大家要有信心,坚定守住,就有办法!”
夏军将士们都跟着大叫起来:“守住,守住,守住!”
窦建德哈哈一笑,他的信心也跟着部下们的士气一起得到了部分的恢复,他正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身后一阵马蹄声响起,他本能地一回头,却是脸色大变,只见两员大将,盔歪甲裂,身上还中了几箭,浑身上下都是血污,见了他滚鞍就下马,哭道:“大王,不好了,我军给唐军打穿了,请你快撤吧!”
来者正是后军的主将曹湛和曹旦,都是曹夫人的兄弟,窦建德双眼圆睁,向后看去,只见夏军的后军阵后,这时候已经飘起了上百面的唐军战旗,而数不清的唐军骑兵,正在夏军阵后来回奔驰,一边在扬旗驰射,一边大叫道:“夏军败矣,已擒窦建德,夏军败矣,已擒窦建德!”
大军作战,完全是看旗号,任何时候,只要本方后方的旗帜换成敌军的,那再精锐的部队也会全军崩溃,韩信的背水一战能取得史诗大捷,正是因为大军出敌军之后,遍换敌旗。
而李世民率史大奈,秦琼,尉迟恭,程咬金,宇文歆等人,甚至刚才放弃了攻击窦建德的机会,而是直接打穿了整个夏军阵线,出敌之后张扬唐旗,这成了压垮夏军士气的最后一根稻草。
第2699章 窦入牛口
窦建德这会儿视线所及之处,只见整个战场之上这个叫声已经响成了一片,而大批的夏军给象赶羊群一样地堆挤在一处,成片地倒在唐军的槊林箭雨之下。
活着的夏军将士们纷纷解甲下跪,少数悍勇之徒想要冲出去拼命,却给唐军的射手们纷纷射倒,十余万大军,顷刻瓦解,完全失去了有组织的抵抗,甚至连逃命都不可能了。
窦建德双眼血红,抚胸大哭:“天亡我也,天亡我也!”
范愿也跟着放声大哭:“大王,大王,别这样,事情还没有绝望,只要我们突出去,回到河北,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请速作决断!”
王小胡,曹旦等人也全都跪了下来,大声道:“大王,请速作决断!”
窦建德咬了咬牙,抹干净了脸上的泪水,沉声道:“各位,咱们兄弟一场,今后能不能再相见,就全靠天意了,大家分散突围,冲出重围后,分头回河北,若是上天不弃,咱们还会有再见的一天的!”
说着,窦建德回头几步骑上了战马,头也不回地向岭下就奔去,百余名护卫骑兵紧紧地跟在他后面,很快就消失了在烟尘之中。
范愿等诸将对视一眼,互道珍重,也全都带着各自的部曲突围,而留在原地的几千名河北步兵,失去了各自的将帅,不知所措,岭下响起了一片带着关中腔的吼声:“放仗不杀,放仗不杀!”却是刚才那败退了的窦抗,撤出几百步后,重整了队伍,在得到了本方其他部队的支援后,又重新围了上来,这些河北步兵们相视一眼,长叹不已,却是扔下了手中的兵器,脱下了铠甲,齐齐地跪伏于地,大声道:“我等愿降!”
窦抗得意洋洋地骑着高头大马,在几百名护卫的伴随下上了高岗,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夏军将校,冷笑道:“早投降不就完了吗?窦建德去哪儿了?”
一个小校抬头道:“夏王已经带着亲信逃走了,这会儿应该已经入了牛口渚那里。”
王君廓哈哈一笑:“窦将军,这回窦建德一定是完蛋了。”
窦抗的脸色本来因为窦建德的逃跑而变得很难看,听到这话后,勾了勾嘴角:“怎么就一定完蛋了?这兵荒马乱的,我军好像在那个方向也没有大军吧。”
王君廓笑道:“窦将军,前一阵我侦察地形时,问有这牛口渚的来历,这里的村民就说,豆入牛口,因而为渚,今天这个窦,进了牛口,不就是囊中之物了吗?就算没这个说法,那牛口渚一带地形低洼,尽是淤泥,骑兵到了这里,不易行动,窦建德败军之将,不走大路,却走这难行河岸,必将为秦王所擒!”
窦抗的眉头一下子舒缓了开来:“好,托王将军吉言,但愿秦王能生擒窦建德,如此方可称全胜。”他说着,转头对着身后的部下们大声道,“弟兄们,战场上全是投降的敌军,都是你们的战功,散开来俘虏啊,抓的多的,有赏!”
窦建德浑身是汗,他已经很久没有象这样,有被追杀的感觉了,上次打败薛世雄的那个大雾之夜,是他最后一次这样亲自上阵搏杀,他甚至记不得在战场上骑马奔驰,在万军丛中这样打进打出,是什么样的感觉了,只是这一次,他不是向着敌军冲锋或者是追杀,而是在败军之中想要逃命,这个感觉,实在糟糕。
不知跑了多久,窦建德总算是冲出了那个可怕的战场,他的右腿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给槊刺了一下,腿甲碎裂,一道半尺长的口子,正在哗啦啦地往外冒血,甚至把他的这匹坐骑,都染得半个身子一片殷红,若不是这样夺路狂奔后停下,窦建德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居然伤得如此之重。
两个护卫骑兵连忙跳下了马,上前开始包扎起窦建德的大腿,这会儿他才因为失血过多而大脑开始变得一片空白,转头四顾,只见身后的夏军大旗,已经全部倒下,数不清的夏军官兵正跪伏于地请降,而仍然有不少夏军将士,拼命地向着四面八方逃蹿,唐军的骑兵这会儿已经进入了最舒服的追杀模式,在各种战场上来回驰骋,一箭一箭地对着那些逃亡的夏军战士点名,无不应弦而倒,伏面朝地,背心上插着几枝羽箭,很快,连首级都成了挂在唐军马脖子下的战利品了。
窦建德的心胆俱裂,他无法忍受自己一手建立的,那支在一个月前还所向无敌的河北强军,居然现在成了如此任人宰割的羔羊,他的眼中满是泪水,而过多的失血让他的两眼一黑,身子一歪,“扑通”一声,就这样摔下了马来,再也无法爬起身了。
几个部曲一边大叫着“夏王”,一边想扶他起身,可是后面响起了一阵如风雷般的马蹄之声,几十个戴着鬼面具,如凶神恶煞般的唐军骑兵正在迅速地靠来,边跑边吼道:“站住,再跑我们就放箭了!”而他们每个人的马脖子下,都挂了两三个血肉模糊的首级,显然是在追杀战中的斩获。
那几个夏军部曲一下子都失了魂,哪还顾得上窦建德,纷纷跳上马背,策马直奔,一阵牛口渚边的烂泥飞起,很快,这百余骑夏军骑兵,就逃得不见了踪影。
窦建德的脸上被一块飞溅起的河泥砸中,臭乎乎的,带着河塘中鱼虾的腥气,这让他苏醒了过来,只见几个唐军骑兵已经站在自己的面前,为首一个将校模样的黑脸大汉,正是唐军车骑将军杨武威骂道:“奶奶的,这些兔崽子打仗不行,跑起来倒是真快,老白,咱们追杀了这么久,马也累了,我看就到这里吧。”
另一个被称为老白,名叫白世让的车骑将军哈哈一笑:“也好,这里还有一个,等我宰了后我们就回去吧。”他说着,眼中杀机一现,举起那槊头一片血红的长槊,就要对窦建德开刺。
第2700章 英雄末路
窦建德连忙大叫道:“且慢,别杀我,我是夏王,能富贵汝,带我去见李世民!”
白世让的长槊,在空中就停了下来,几滴血珠子从槊头上的血槽滴下,染得窦建德的前胸一片腥红,他和杨武威不约而同地问道:“你是夏王窦建德?!”
窦建德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说道:“带我去见李世民,你们不会后悔的。”
一个时辰后,窦建德全身被五花大绑,昂首站立在唐军虎牢关中帅府大堂之上,两侧的唐军将校林立,个个脸上都是兴奋之色,他的大腿伤处已经经医官处理过,上了金创药,绑上了伤带,这会儿已经不再出血了,这位河北枭雄的脸色因为过多的失血而变得苍白,但那股眉宇间的刚强与傲气,仍然不减分毫。
李世民将袍大铠,全身甲袍之上到处是血渍,正襟危坐于大帅案之后,他对着站在窦建德身后的白世让和杨武威二将平静地说道:“二位将军,这回你们擒获敌军主帅,立下大功,本帅这里一定会对你们加以纪录,按律赏赐的,现在你们可以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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