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庆王的资质,也算不得极佳。
那除此之外,就只有小皇子了,他们选无可选。
但这件事情到底还没有彻底敲定,原因在于皇帝对于新立储君的事情很是抵触,几乎不愿提及。
太子身亡后,皇帝性情变得低沉了许多。
这些朝臣也不敢在此时触皇帝的霉头,便只能每日里旁敲侧击的闹腾。
这拖的时日久了,拖到一个年节都过去了,还未出定夺。
另一桩大事则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冬去春来,三年一次的春闱到了。
此次春闱,是晋朝经历了诸多事情后的第一次春闱。
且参与春闱的人众多,都是些广有盛名的有识之士。
不光朝廷,连民间都对此番春闱充满了期待。
“这可不是三年前的春闱,那时都知晓裴大人惊才绝艳,状元除他之外别无说法。虽说后来裴大人未能夺得状元之名,但你我皆清楚,裴大人是有状元之才。”
“而今次的春闱,可谓是竞争最大的一次。远的不说,光是徽明书院内就是四子皆下场,这四个人,每个都是了不得的。”
“还有此前在宫门外领头求情的许才子呢!”
“不止不止!那太学院的林淮尹也要下场!”
“嚯,那这可真是精彩了。”
“下场的学子太多,且俱是能人,叫人目不暇接分不出优胜来。与之比较起来,这判卷的考官可就……”
“说什么呢!”眼见这话要往不可议论的地方跑去了,旁人忙不迭将其拉了回来。
“水月,这!”热闹声中,胡西西开心地起身,冲林水月招了招手。
林水月穿着身青衣,头戴帷帽,走在了人群里格外的不显眼。
自从她斩太子后,京中女子皆爱上了这青衣,几乎是人人手里都有一件。
却也不是从前为了效仿排挤她所为,而真切的是因为推崇于她。
林水月名声大振,可惜因所犯之事实在太大,无法回归朝堂。
但在百姓及学子之中,都是声名敞亮,有人将她誉为当代大儒,赢得不少人赞同。
而今美名在外,加之情况特别,出入都有无数人在看着。
她有心收敛,便都带着帷帽出门。
胡西西看见她,格外的兴奋:“你怎么才来?我说你家裴大人也太过了吧,这都出来多久了,还将你锁在府上呢?”
提及裴尘,林水月面上微红。
这人确实荒唐,她没了朝务要忙,他就好像是终于找到机会了一样,天天都拉着她在府里胡闹。
她不忙,他倒是很忙。
可这人白天早朝,下午办公,晚上还能有精力闹她。
最主要的是,每次她都腰酸背痛腿软,他第二日却精力旺盛,甚至格外畅快地早朝去了。
林水月严重怀疑这个人就是个吸食女子精气的男妖精。
于是昨晚把他关在了房门外,没让他进门。
他没得逞,她睡了个好觉,今日才能爬起来见胡西西。
但这夫妻间的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也。
林水月只轻声道:“说到哪儿了?”
胡西西约她来的,是临西水榭。
近来临西水榭又搞出来了新花样,请了个说书先生在此地说书,说的东西还不一般,就是春闱的事。
每日里捡一个才子的事迹来说。
这可比一般说书有意思,导致临西水榭最近人满为患,林水月赚了个盆满钵满。
没错,要不是见着钱,林水月也快忘记这个是自家的产业了。
“前儿说了徐子乔,昨儿说了林淮尹,我猜今天怎么也该到樊篱了!”胡西西笃定地道。
林水月:?
她这绕的,樊篱今次科举确实要下场。
自打与胡西西定情后,樊篱便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模样,打算正儿八经谋取个功名,也好迎娶胡西西过门。
这事林水月也知道。
因为前几日樊篱还顺着裴尘这条线找到了她,让她帮帮忙,看个文章。
文章她看了,论文彩及思辨,樊篱都算不错。
但综合起来看,离徽明四子和林淮尹差距很大。
说到林淮尹,林水月斩太子后,他与林朗也曾参与了求情。
她从天牢出来后,还与他们见过面,吃了顿便饭。
有关科考的事情,他一字未提,但却与林水月承诺,他日必定会护林水月周全。
林水月对此倒没什么太大感触,可把她那便宜爹林朗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这有何不能说的?此番评卷的几个考官,多出自翰林。谁不知道翰林中多是太学院的夫子,这考官判卷能不失偏颇?”场中有人冷声嗤道。
“科考并非寻常比试,判卷若有失公允,皇上也是不许的。”
“公允一说暂且不提,翰林熟知太学院行文风格却是真,若在细微处多判,谁能看得出来?”
第149章 用心险恶
“若真如此, 此番科举未免太过不公了吧?”
“可如今能用之人又有多少,经过罪太子一事,那翰林院中倒塌了大半。”说话的人微顿, 压低了声音道:“按我说, 眼下若是想要服众的话,唯有让林大人出马!”
“说来也是,整个朝堂之上, 如今我最为信任的人便是林大人了。”
“只可惜有那重罪在前,林大人想要回去, 怕是难咯。”
“这也未必,要说斩太子那样大的事情,这死罪都能够免除了,想要重返朝堂,还是有些法子的,全看底下的人心齐不齐了!”
众说纷纭中, 胡西西眼眸一亮, 转而看向林水月道:“这么说来, 你重返朝堂是指日可待了?”
隔着帷帽, 她看不清楚林水月的神色,却见得林水月忽而招了招手, 旁边的夜辞上前后, 她轻声吩咐了几句。
夜辞面上一整:“是。”
“西西。”林水月轻声道:“似这样的说书, 京中如今很多吗?”
胡西西微愣, 思虑后道:“若说多也算不得多,不过在临西水榭兴起之后,京中很多地方找了说书人,主要还是在各大茶楼酒肆中。”
林水月微颔首, 她今日本是出门来与胡西西游玩的。
见到这番景象后,却是玩不下去了,在临西水榭中与胡西西作别,回了将军府。
将军府中很安静,裴尘事忙,这几日很晚才能到府上,偶尔还会忙到深夜。
但他把砚书留到了府上,让林水月有什么吩咐,便叫砚书去做。
林水月摘下帷帽,并未将砚书叫来,而是静坐了片刻,差人去请了林朗。
“什么?”林朗收到消息时,瞪大了眼睛:“你说水月让我去将军府?她有什么事吗?”
红缨站了许久,憋出来了一句:“小姐说……她想您了。”
林朗本好端端地坐着,听这话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扭头,无比诧异地看着红缨。
林水月什么他?
夭折了,他竟还能听到这样的话。
待他反应过来,是拿出了入宫参加宴席的架势,不光换上了身最为妥帖的华服,还重新梳了个发髻,瞧着哪哪都十分周全后,这才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等到了府中,他整了整衣襟,正准备迈入院中,给林水月一个老父亲般慈祥的拥抱,刚进门就听得林水月道:“林大人来了。”
林朗:……
得,期待期待白期待。
他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摸了摸鼻子,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林水月也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今日早朝之上,可有什么特别的事?”
林朗闻言一顿,拿眼看她。
瞧他闺女这架势,哪怕如今闲赋在家,也时刻关注朝廷呢!
他也没多想,仔细回忆了下,便低声道:“近来朝中最为主要的事,当属春闱。不过眼下在主考官一事上犯了难,这事你也当听说了,翰林院当中其实还有不少人可用,可不知为何,百姓也好学子也罢,都对翰林院失了信任。”
“虽说科举是朝中的事,但对民间而言也是件极大的事情,这般抗拒,让翰林院的诸位学士都深陷在了不妙境地,一早之上,便有许多学士请辞,并不想要担任此番科举的考官。”
“甚至连评卷都不愿参与……”林朗抚着胡须,忽而灵光一闪,看向她道:“倒是有几个御史台的官员上奏,说是要让一个才学品行兼具的官员,来出任此番科举的主考官。”
眼下若提及名声,谁能比得上林水月?
林朗下意识地就以为,此事是林水月所为。
但他这闺女喜怒不形于色,他从她面上还真的是看不出什么痕迹来。
林水月沉吟道:“是哪几个人,父亲可还有印象?另外,裴尘至今未归,父亲可清楚是何缘故?”
林朗被她问得一愣一愣的,但好在他记忆不错。
加上这几个人所说的话确实是意有所指一般,他便将大概的名字告知了林水月。
至于裴尘,林水月这突然问他,让他有一种女儿查女婿的踪迹,他跑来通风报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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